“言小姐!”想是我太過出其不意,蒙紹腰間的劍已被我輕易奪過。許景還此時更是大為意外,然他想要防備卻也晚了。隻是我身上實在太過無力,再加上常年不使長劍,手生至極,這一劍用盡全力竟還是刺偏了,被許景還身子一斜,堪堪躲了過去,僅刺中了他的左臂。
“你做什麼!”長劍刺中的同時,許景還的怒喝聲也隨之響起,蒙紹亦已上前一步在我右肩上推了一掌。我肩上吃痛,手心更是感到一股酸麻之意,緊接著我已手勁一鬆,長劍險些便要被許景還奪了去。好在我拚盡全力將手收回,才算堪堪將手中之劍保住。
我雖知曉自己已再無力氣,卻仍舊不甘就此放下長劍,錯過這個殺死許景還的機會。我再次顫巍巍地抬起右手舉劍相向,再看許景還,他此時正抱著右臂,指縫間隱見鮮血,然卻也能看出,傷口並不深。
想是知曉實力懸殊,許景還在震怒與驚詫過後,麵上並無半分擔憂害怕神色,隻是目無波瀾地瞧著我,低低道:“言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我聞言冷冷一笑,道:“我做什麼?難道許將軍瞧不出來嗎?”我忍受著力竭之後的虛弱綿軟之意,咬牙切齒地對許景還道:“我是在為民除害。”
聽聞此言,許景還麵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好似是聽到了什麼荒謬之事,對我反問道:“原來在小姐心中,許某人乃是涼寧一害。隻不知今日小姐若是除了我,王上答不答應?涼寧百姓又答不答應?”
不待我答話,他已又冷冷笑道:“再者,言小姐今日是為何欲殺在下?又是為了誰要殺在下?難道小姐當真如傳言一般,真真切切叛國背祖,為了連奉,要殺了涼寧的鎮國將軍?”
“你倒是自視甚高,”我恨恨地道,“我自不是為了連奉殺你。你手上沾了多少鮮血,楚應全族、小奉全城、太清王一脈……你早已死有餘辜,縱千刀萬剮也償不了你所欠下的業債!”
聽聞此言,許景還更是高聲大笑了起來,將捂著臂上劍上的那隻手攤開在我麵前。那手上滿是許景還的血,紅殷殷,教人憎恨。此時但聽他繼續道:“言小姐說得對,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我是死有餘辜。小姐要殺在下,在下無話可說。隻是小姐今日須得想清楚了,你若殺了我,涼寧可還能尋得出第二個護國戍邊之人?”
他沉穩地朝前逼近一步,毫無懼色地對我道:“許某是沙場往來之人,鬼門關前走了幾回,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何況今日能有幸死在言小姐手上,而不是被敵人羞辱致死,也是許某人的福氣。言小姐若是下得去手,許某人絕不會有半分畏懼,隻是請小姐給許某一個痛快。”言罷他又轉身對我身側的蒙紹道:“蒙大人無需費心,倘若許某今日當真死在言小姐手中,還要煩請大人如實向王上回稟,隻道許某是自願受死,與任何人無關。”
此言甫畢,許景還已將目光回轉到我麵上,對著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輕輕閉上雙眼,平靜地道:“言小姐動手吧!許某自知虧欠小姐,這些年來的行為舉止也多讓小姐傷心欲絕,今日便在此一償前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