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奸細的日子是多麼的無趣和難熬。
一行隊伍中,兩個小心謹慎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護衛,一個看似機靈聰慧其實頭腦簡單又缺心眼的小破孩兒,最後就是我和魯直兩隻一天不吵架就憋得心慌慌喘不過氣來的鬥氣蟋蟀。多麼奇異的隊伍!
“我們出來有四天了吧。”魯直掰著手指頭算道。
“今天是第四天,正確地說,到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我們算走過了三天半的好時光。等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才算滿四天。”我一定很無聊,不然,為什麼這麼弱智的問題還用了這麼多字來回答。現在想想,就算謝家黑麵俏娘子也是很可愛的,更不用說那麼英俊,那麼瀟灑的顏家哥哥。我是多麼的期望顧老賊派出一個能與他相媲美的奸細來呀,也不枉費我如此的殷切希望。
“今天天空真藍。”魯直又說。
“白雲很白,”我加道,然後瞥了一眼隊伍前方對著天邊淡淡的紅霞激動得滿臉通紅的魯小七,又說道:“魯家小七也很呆。”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這孩子原來是這麼單純呢?
手托腮,眼低垂,獨自思考。
一旁的魯直也跟著低下頭,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心情沉重的一行人走得十分的壓抑沮喪。
“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載,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冷不防地從路邊灌木叢裏冒出一個頭帶黃色狗皮氈帽,手提黑色大砍刀,臉上長滿大胡子,滿目猙獰的土匪模樣的人來。我們頓覺精神一震。
這是十月微微發涼的天,太陽曬久了還會覺得熱,我們一致認為這個土匪的造型過於前衛保暖,走在了時代前列。但無論如何,有總比沒有好。這個時候的我們,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我正了正臉色,好心地提醒他,“大叔,您的話喊錯了,應該是此樹是我載,此路是我開。做搶劫的也要有職業道德,連句口號都喊不清楚還怎麼混飯吃。不知道大叔您是哪個堂口的,上頭的香主是誰,堂上燒幾炷香,共有幾個把頭,把頭……”
我可以向財神爺爺發誓,我當時的表情真的很和藹可親善良慈祥,絕對絕對沒有威脅恐嚇,更沒有口出狂言言語不馴。個人認為,我做得最過分的隻是熱情過頭,一不小心多說了那麼幾句話。所以,那個提著丈長大刀的叔叔為什麼會嚇得屁滾尿流地逃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的確確不知道。天曉得,我當時是多麼的鬱悶和無辜,就差沒有從馬上跳下來追著把他攔回來了。
“跑了?”魯直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怎麼會跑了呢?”
我低頭,垂頭喪氣地承認錯誤,我錯了還不行嗎。他娘的,誰曉得這條路上的劫匪這麼沒匪氣,見到我這樣氣質溫和、文質彬彬的清秀少年也會嚇成這等模樣。難道他上頭沒有人訓練過他,被敵人嚇走這是最沒有前途的劫匪嗎?
小七、護衛張、以及護衛何也同樣無限怨念地一同扭頭看著我,原來這三個人也和我們一樣的無聊。我吞了口唾沫,怯生生地提議:“要不,我去抓幾個人來玩玩兒?”
顧老賊呀,我們是多麼的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