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娘的家在村子的盡頭,背臨著雙牛山,周圍鮮有人經過,倒是非常的清淨,一個二進的小院子,周圍都用荊棘做成圍欄,院子裏有一隻大黑狗,一看到柳秀娘,就要著尾巴歡快的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條小黑黃相間的小花狗,看到穆瑟後,用稚嫩的嗓音叫了幾聲。
柳秀娘笑眯眯得摸著大黑狗道,“這是小囡兒,是馮姐姐的女兒,你要好好地保護她。”大黑狗黝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好像聽懂了似的,朝著穆瑟“汪汪”叫了兩聲。
穆瑟前世家裏也養了一條蝴蝶犬,對狗狗非常喜歡,大著膽子上前一步,試著把手輕輕放在大黑的頭上,大黑並沒有動,任由穆瑟摸摸頭,又順順頸部的毛,看起來還挺舒服的樣子。
柳秀娘在一旁驚歎道:“小囡兒,你以前最怕大黑了,總是要你娘抱著才敢進屋。”
穆瑟幹笑了幾聲,解釋道:“我現在長大了,不怕了。”
柳秀娘會意成穆瑟突然成了孤兒,心中感慨萬千,眼光看向穆瑟又憐惜了幾分。她到灶間做了一碗麵條,又炒了兩個雞蛋,端給穆瑟吃,穆瑟餓極了,道了聲謝,就狼吐虎咽的吃起來,一碗麵下肚,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聽柳秀娘講起了往事,原來五裏香村裏大部分人都姓程,柳秀娘的丈夫程九是村裏數一數二的獵戶,人長得魁梧,身手矯健,經常上山打些野味,和鎮上酒樓飯館都相熟,日子也過得不錯,柳秀娘是從鄰村嫁過來的,平時繡些花樣補貼家用。
穆瑟的娘親馮氏據說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生的眉目如畫、端莊秀麗,繡活做的也非常的精致,她和柳秀娘經常在一起做繡活,日子久了成了甚為親密的好姐妹。
穆瑟的父親程韶光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大戶子弟,因為祖父被罷官,家裏伯父、父親接連莫名暴斃,家境落敗,祖父便分了財物,讓幾個孫兒離京避難,各自謀生。
程韶光領著妻兒來投奔遠房堂叔,誰知堂叔早已過世,家裏還有堂叔的兒子程南,今年二十逾歲,是個遊手好閑的主。妻子吳氏,還有三個孩子,大女兒今年已滿十歲,二女兒和穆瑟差不多大八歲左右,小的是個男孩叫耀光還隻有四歲,卻是個小魔頭,家裏寵得無法無天。穆瑟頭上的傷就是因為耀光看上了穆瑟手裏僅存的她母親留給她的梳妝匣子,非要搶來,穆瑟拚了命的護著,被程南的大女兒程小婉,二女兒程小玥一起暴打,熊孩子程耀光拾起一塊大石頭就朝穆瑟扔去,恰好打到了穆瑟的頭上,穆瑟當時就昏了,梳妝匣子也被搶走了。
起初,程南夫婦見程韶光從京城來,衣著用度皆是上乘,便伏低做小,一番親近,引得程韶光很是感動,後來,便經常借生活窘困之故,借一些錢財物資,程韶光也不是傻的,頓時明白了他們一家子的為人,後來就很少來往。因為外遷至此,村裏的人也不太與之來往,隻有柳秀娘的丈夫程九為人好爽,兩家時常走動,相處甚洽。
大概一年多前,程韶光身上積蓄日漸耗盡,妻子馮氏一直有心悸之症一直按在京城陳禦醫給開的溫補的方子養著,可是有幾味藥材委實不便宜,程韶光作為一個文人,平時教村裏的幾個小孩子讀書,村民交的束脩很少,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程韶光看程九時常上山,就動了心思,讓程九帶他進山,在一些外圍地帶挖一些草藥,程九也時常讓程韶光幫忙背一些較輕的獵物,兩人的收獲還是不錯的。可是過了沒幾個月,天氣轉涼,快要入冬了,獵物和草藥也減少了,兩人就商量到山裏麵看看。馮氏和柳氏都反對,被兩人一再保證才勉強同意。可是進山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死不見人,活不見屍。
馮氏和柳氏拿出積蓄托人上山找人,可是去了好幾批人都沒找到,山裏麵村裏人死活不進,聽說山的內圍有瘴氣,還有吃人的妖怪沒人敢去。
起初馮氏和柳氏還抱有希望,盼著哪天兩人能回來。可是過了快一年也渺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