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連同村子裏有些地位的幾個村民,將目連他們帶到了一處偏遠的院落。
昨晚的見聞讓千翀憂心忡忡,迷惑地看著目連大師,問道:“大師佛法高深,為什麼不親自降妖?”
目連道:“這祠堂之中,有妖物布下的妖陣,貧僧與尹施主身上的封魔之力會破開其中結界。結界一旦毀損,妖物必定遁逃!不過白日裏,妖物將結界收回至祠堂之中,到了夜裏才會將結界撒滿全村。所以這青天白日,我和道友在這陽山村走動倒是無妨。”
千翀生怕自己的行跡已經敗露,問道:“昨晚沒有成功,妖物會不會已經逃走了?!”
目連搖搖頭,道:“此間煙霧之中的妖力並未消減,相較昨日還更加強盛了一些,可見妖物應該並未逃離,反而更加猖獗!”
聽聞此言,千翀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道:“那便好生奇怪?為什麼妖物昨晚隻殺死了兩個村民和甲丁,卻並沒有對我和菩薩蠻動手?”
此時,目連以手放在千翀額頭,細心查看,慢慢道:“從那兩個死去的村民來看,這妖物隻是吸取凡人的精魂,你身上有佛舍利護體,菩薩蠻原本妖物,所以並不能被尋常妖法攝魂。幸許妖物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你等二人才能得以逃過一劫。”
“那此妖物到底是什麼身份,大師可有眉目!”
目連搖搖頭:“貧僧並沒有見到妖物真身,隻能通過異象推斷,想來這妖物應該極善推演風雲變幻!”
“風雲變幻?!”
“不錯,尋常妖物,雖能吞雲吐霧,可是能布下這方圓數十裏的煙霧大陣,若非妖力逆天,除非是雲霧之類的妖物。”
千翀驚道:“雲霧之類的妖物?!世間還有此等妖物?!”以他的閱曆,還從未見過如此虛無縹緲之妖。
目連道:“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凡有形者,皆可成妖!”
忽然千翀腦子還晃過一件奇怪的事情,低聲道:“昨晚還有一事,我在昏迷之際,似乎看到天上……天上好像下雪了!”
目連眉頭一皺,與尹阿婆互看一眼,尹阿婆道:“下雪?!阿婆並沒有看到天上有一片雪花,想是千翀看到幻象了吧。”
“真的嗎?!……可能,可能真的是我的幻覺吧,大師不必當真!”
“千翀少俠!貧僧有一事要說!”
“目連大師請講。”
“通過這幾日的推演,貧僧覺得這妖物非比尋常,而且似是在醞釀一次大災變,所以少俠還是多加留心。此處,有貧僧平日裏修行的一篇短歌,如果少俠覺得心煩意亂,可以拿出來吟誦幾遍,便能消解心頭煩悶。”
“多謝大師!”
……
……
夜色漸漸深沉下去!
千翀坐在祠堂正廳小小的門楣之下,心頭微微有些忐忑。
看著那沉悶的天際,似乎書寫著什麼不好的大事情!
甲丁好像石像一樣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反而菩薩蠻,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單薄的身體靠著門楣,她一聲不吭,清澈的眼神長久地凝視著天際,眼神之中卻有一絲絲的期待的意味。
“好安靜呀!”千翀輕輕道。
這夜安靜得有些瘮人,若是多些蟲鳴鳥唱也好,能減輕一些令人不安的煩躁。
“其實,昨天晚上真的有下雪嗎。”菩薩蠻忽然說道,好像很懷念。
“哦?!”千翀剛想說些什麼。
甲丁的手忽然抬起來,指著黑洞洞的門框,嚇得千翀的心咯噔一聲。
一個人影出現在那黑洞洞的門口。
隻見一個蒼老矮胖的身軀慢慢穿越破敗的門洞,手裏還提著一個竹籃,看著千翀和菩薩蠻,躊躇了半天,悄悄坐在院子的角落裏。
那老婦人,正是昨晚死去女人的母親。老婦人慢吞吞地從那籃子裏拿出些香火紙錢,三個硬邦邦的冷饅頭。
點上香火放上供品,便斂起衣袖,抹除些眼淚出來,開始低聲嚶嚶地哭起來。
千翀原本就是純真善良之人,看到那原本年齡不滿半百的老婦一夜之間頭發花白,傷心欲絕,頓時心生愧疚——若是昨晚自己沒有把那對年輕的夫婦帶到這裏來,或許他們還不至於死於非命。
想到這裏,千翀站起身來,默默走到老婦人身邊,跪拜道:“阿婆!都是千翀的錯,昨日千翀不僅嚇昏了您的女兒和女婿,還擅自將他們帶到此間,否則他們也不至於橫屍此處!千翀雖然知道現在已經於事無補,可是若能令阿婆稍微寬心,請阿婆盡情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