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愛德蒙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奇怪,感覺不像是在衣櫥裏,更像是在一片空曠的地方。他還注意到周圍出乎意料地冷,然後,他看到了一束光。
“謝天謝地,”愛德蒙說,“一定是櫃門自己蕩開了。”他這時候已經把露茜忘到一邊了,隻顧朝著光亮走去,他以為那是衣櫥的門打開了。可很快,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走出衣櫥回到那間空蕩蕩的大房子裏,而是走出一片幽暗的冷杉樹濃蔭來到了樹林間的一片開闊地上。
愛德蒙的腳下踩著又幹又脆的雪,樹杈上堆著更多積雪,頭頂上是一片淺藍色的天空,就像冬季晴朗的早晨看到的那種天空的顏色。太陽剛從正前方的樹幹間升起,鮮紅明豔。四周一片寂靜,好像在這個國度除了他什麼生靈都不存在一樣。林間連一隻知更鳥和鬆鼠也沒有,目之所及,四麵八方都是森林,一望無際。他不禁打起了寒戰。
他現在才記起自己是來找露茜的,也想起那“想象中的國度”,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露茜想象出來的。他覺得她肯定就在附近什麼地方,所以開始大聲喊她的名字:“露茜!露茜!我也在這兒呢,我是愛德蒙。”
沒人回答。
她肯定在因為我之前說的那些話生我的氣。愛德蒙想。他雖然不想承認他之前做錯了,可更不想獨自一人在這個陌生、冰冷又安靜的地方待著,於是他接著喊露茜。
“嘿,露茜!我之前沒相信你,真對不起!我現在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快出來吧。我們和好吧。”
還是沒人回答。
“真是個小女孩,”愛德蒙自言自語道,“就知道躲在一旁生悶氣,向她道歉她都不接受。”他再次向周圍看了看,覺得並不喜歡這個地方,有點想往回走。這時,他聽到林子那頭傳來一陣鈴聲。他仔細聽著,鈴聲越來越近了,最後,兩隻馴鹿拉著雪橇出現在他麵前。
這兩隻馴鹿的大小和設得蘭群島的矮種馬差不多,身上的毛比雪還白,頭上的鹿角在紅日的映照下像是鍍了一層金,又像是沐浴在火中。它們脖子上的套具是用深紅色的皮革製成的,上麵帶著鈴鐺。坐在雪橇上馭鹿的是個胖胖的小矮人,就算站直了也隻有三英尺左右高。他穿著白色的毛皮大衣,頭上罩著紅風帽,長長的金黃色的穗子從帽頂垂下來;他的大胡子一直垂到膝蓋上,簡直可以當圍巾用。他身後的雪橇中間是一個高得多的座位,上麵坐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比愛德蒙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高大。她也全身穿著雪白的毛皮大衣,右手握著一根又長又直的金色權杖,頭上戴著一頂金冠。她的臉很白,不是普通的那種蒼白,而是像雪、紙或冰糖一樣白。除此之外,她的臉還算漂亮,但卻顯得十分驕橫和冷酷。
雪橇向著愛德蒙疾馳而來,鈴鐺丁零零地響,小矮人啪啪地舞著鞭子,地上的雪向兩側飛濺,看上去是個挺美的畫麵。
“停!”雪橇上的女人說,小矮人猛地拉住馴鹿,它們差點被拉得坐在地上。然後它們又恢複了原狀,站起來格格地咬著嚼子,呼呼地喘氣。在寒冷的空氣裏,它們噴出的鼻息看起來就像煙霧一樣。
“你是什麼?”女人盯著愛德蒙問。
“我……我……我叫愛德蒙。”愛德蒙局促不安地說。他不喜歡她打量自己時的那種神情。
女人眉頭一皺,“你就這樣回答女王的問話嗎?”她問道,用格外嚴厲的眼神盯著他。
“請原諒我,女王陛下,我不知道您是女王。”愛德蒙說。
“竟然連納尼亞的女王都不認識?”她厲聲說,“哈!以後讓你好好認識一下。我再問一遍,你是什麼?”
“女王陛下,”愛德蒙說,“我不懂您問的意思,我是個學生,至少前段時間還在上學,陛下,這幾天學校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