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似夢的話將他點醒,他也不會追來。
眼下聽她咒罵自己,居然絲毫不覺惱怒,反而覺得她率性可愛。
見她忽然掩麵低泣,喃喃低語不知說些什麼,他心下一緊,想要上前,卻又不知如何與她解釋。
畢竟,那夜他的話太過傷人。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彩夕忽聞得身後刷刷聲響,空氣中一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她不由周身戒備,飛快轉身去看。
卻見草叢中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黑衣男子,長發拂麵看不清麵貌,隻從發絲間露出一抹暗紅眸光直直落在彩夕臉上。
“你?你是什麼人?為何半夜躲在人家身後?”彩夕雀目圓睜,厲聲喝到。
不知為何,隻看了這人一眼,她的心居然砰砰直跳,莫名的恐懼像觸電一般襲遍全身,頭發根似乎都立了起來。
那男子大約是察覺到她的懼意,竟然緩步上前,纖細如女子的手指輕柔一揮,擋在他與她跟前的草叢霎時化作灰燼,彩夕見狀,心中恐懼又增幾分。
“別怕!美人!方才我在家中聽聞美人哭泣,故而好意過來看看美人。何時如此傷心?不妨說給哥哥聽,哥哥替你做主!”黑衣男子聲若夜鶯,低柔婉轉,隻是唇邊魅笑卻讓彩夕不寒而栗。
“你?你站住!別再過來了!”這深山老林,哪裏來的人煙,他卻說是在家中聽到自己哭泣,想來他肯定是這林間修行的精魅,可惜自己修行不夠看不出他真身。
彩夕正在心裏想著如何脫身,卻忽覺腰際一陣暖意襲來,驀然抬首,那張她日思夜想的俊臉已然入目。
“風哥哥?!”這一聲低喚卻是伴隨著無盡思念,以及說不出的歡喜。
沒想到他竟追來了,他心裏想必也是有她的。
如今有他在側,先前對這黑衣男子的懼意忽地一掃而盡。
依風的突然出現,那黑衣男子也是一怔,唇角笑意一收,立時換了一副麵孔,冷聲喝道:“若不想受苦,便乖乖吐出你們的精元!”
彩夕一驚,果然如她所想,遇上劫道的了。
“這位兄台說笑了,既是同道中人,就該知精元乃是我等修行根本,豈可隨意與人?”依風攬在她腰間的手一緊,暗中傳音與她,“小夕,別怕。一會我將他絆住,你便趁機逃離。此地往西再行兩日,便可到西澤穀外。”
依風一語言畢,放在彩夕腰際的手已然鬆開。
他上前一步,將彩夕擋在身後,掌中凝氣欲與他一戰。
那黑衣男子見狀,仰首而笑,抬手拂開額間發絲,露出一張極為恐怖的臉,兩道狀似枯藤一般的黑紋盤旋在他的麵頰,殷紅似血的唇際微微上翹,那些黑紋在月色下顯得猶如樹影,隨著他的笑聲逐漸布滿整張麵孔,隻餘一雙褐紅雙目藏著嗜血殺意,定定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