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看那司馬洛熙分明心肺衰竭,已是將死之人,卻被她一股強勢真氣硬是凝結心神,強留人間。如此下去,冥使遲早會發現端倪,到時莫說司馬洛熙,便是她也難保不被冥君問罪。
他好意提醒,她卻絲毫不知悔悟,還要一意孤行,強取旁人靈力精元,隻為了救一個凡人。
他忍不住微微歎息,又一個為情所困,甘冒天險的妖。
可惜,她走的不是正途,與往日那位截然不同。
她為一己之情,殺生取命,罔顧六界法則。往日那位卻是一心救人,甘願為了六界蒼生,犧牲自己。
代媚兒此刻隻想拿著他的靈力回去為司馬洛熙續命,哪裏會聽得進他的勸告,“我勸你,還是想想怎麼保住你的小命吧!不必多想,我也知道你是受何人所托。不怕告訴你,他君父早已亡故。”她說到這裏,眼底閃過一抹異色,“我本來並沒想要他的命,隻不過那老頭子太煩人!都病得要死了,還一心惦記著司馬洛城!對我的洛熙卻是不聞不問!你可知道,洛熙他原本身子強健,若非受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兄長連累,本不該如此羸弱!”
聞言,慕紫禮劍眉微蹙,心頭有些愕然,他記得司馬洛城在並州和他們說起往昔時,曾提過他的三弟,雖是寥寥數語,卻字句間都透露出他自幼便體弱多病,常年藥石不斷。
可如今看代媚兒的神色,不似胡言。
再者,每每她提起司馬洛熙時,眼中都會飽含深情,分明情根深種。
或許是這其中真有他不知的過往,而司馬洛城並未提及。
“司馬文信既死,為何司馬洛熙還不登基為君?”慕紫禮忽然問道,代媚兒麵色微滯,不自然的抬頭看了一眼白骨包裹的牆麵。
“莫非他並不知道此事?你背著他殺了他的君父?還偷偷藏在這裏?”慕紫禮追問道。
“你……”代媚兒皺眉訝異,旋即抬高了音調,“司馬文信該死!論才智謀略,洛熙沒有一樣輸給司馬洛城!司馬洛城不過是仗著當年他母親受寵才得了儲君之位,現如今他早已聲名狼藉,還憑什麼和洛熙爭?更何況……”她忽地低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很快,我的洛熙便會是這雲國名正言順的君主!可惜你沒機會看到了……”
代媚兒說著已緩緩抬手,薄袖一滑,露出纖白如玉的手臂,抹著豔紅蔻丹的手指輕撫上胸口掛著的獸骨項墜,來回摩挲著,妖魅的眼眸斜睨著眼前麵色微白的青衫男子。
猛然間一道白光折出,徑直照在慕紫禮的臉上,讓他有一瞬間的晃神,體內所剩無幾的真氣似乎被這白光所引,正要離他而去,而他卻無能為力。
心間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與無措,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仿佛許多年前在他還沒有隨風飄蕩到離境時,曾經曆過這般無助與痛苦。
那時,他靈識初開,一切都是懵懵懂懂,混混沌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