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他的夢兒,但願她已經離開了那片沙漠,但願師父收到了自己的訊息,早日趕往人間將她帶回忘憂,讓她遠離人間與離境的危險。
回想那夜,夢兒在他懷中安睡的神情,他忍不住心頭一暖。原以為以他之力定可帶她遠離人間紛亂,遠離蒼軒的追捕,給她平靜幸福的生活,相挾一同往忘憂修仙。
不想,一切都來的太突然。
他本以為闕恨天絕不會是那片沙漠的始作俑者,卻沒想到沙漠雖非他造,他卻隱在沙漠深處,早已多時。
想來他們會莫名迷失了方向,走進那片沙漠也是他施術所為。
隻怪自己太大意,一心想要陪著夢兒尋到依風,卻忘了危險實則從來都未曾遠離他們。
為了不讓闕恨天有機會接近夢兒,他褪去人形拚盡周身靈力趁闕恨天不備之際,進入了他的身體,以靈犀術將他的心髒包裹,讓他痛不欲生,隻得眼睜睜看著夢兒離他們越來越遠,卻毫無辦法。
可闕恨天乃玄鳥族長,靈力高深,若非自己無形無影,來去如風也不會趁他施術之際,控製了他的心髒。
初始,闕恨天尚無計可施,可不過兩日他竟不惜以玄冥之火自傷,想要以此將他逼出體內。
可他心中念著夢兒,即便日夜被玄冥之火焚燒,也半刻不曾懈怠。
幸而,時日一長,闕恨天靈力不足,每日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對付他,其他多數時間兩人都是沉默不語。
便在這雪域洞中僵持著,至今已近三月。
雲國,青陽郡南城一處僻靜的院落。
深夜,殘月當空。
驟然風起,樹影拂動,漆黑的屋內傳來一聲聲低呼,“木頭?是你嗎?你回來了?”榻上的人坐直了身子,眼眸盯著被風吹開的窗戶。
半晌,風聲漸息,一切又恢複了白日的平靜。
似夢裹著輕紗,下榻走到窗前,將半開的窗戶朝外推開,抬眸望著院中的樹影,怔怔發呆。
剛才她分明嗅到了僅屬於他的那股木香,似竹似鬆,清淡綿長,讓她心肺舒暢,莫名心安。
可眼前這黑漆漆的夜色中,除卻頭頂那輪殘月,還有這幾株桃樹,又哪裏有他的身影?
心中說不出的惆悵,懷念當初離境初見的時光,他們三人在雲間看月,一同大醉到天明,何其快哉!
可如今卻物是人非,隻剩她自己獨自在人間。
自從慕紫禮失蹤後,她幾乎每夜都不能入睡,時常輾轉至天明才勉強合眼,今夜隻怕又要失眠了。
想著便也無心再回榻上歇息,所幸躺在窗下的藤椅上,望著夜空出神。
卻忽然撇見窗外隱約有人影閃過,緊接著已有竊竊私語聲傳來,又聞得一陣淩亂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心下一沉,“噌”地站起身來,警覺地貼牆站著。
“咚咚咚”,猛然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響起後,便聽見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說道:“姑娘,夢姑娘?”
似夢微怔,馬上便反應過來,聲音很熟悉,正是司馬洛城的貼身影衛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