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疑惑時,又聽司馬洛城道:“十四歲那年我被封為儲君,此後再未見過她。後來金老將軍亡故,聽聞她已進了影衛署。再後來,便是我登基之後,去影衛署挑選新的影衛時,竟發現她早已練就一身絕好武藝,隻是比起幼時愈加寡言。跟在我身邊的這一年,並無異常,每次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利索。我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躲在角落裏偷偷看我練功,背地裏偷偷喚我‘哥哥’的葉兒……”
長長一聲歎息,道盡了他心中無盡的酸楚。
似夢忽然有些同情起他,雖是堂堂國君,卻連遭親近之人背叛,刺殺……
這個葉兒一年前尚在影衛署,絕無機會接觸外臣,按理說作為影子一般存在影衛,能成為國君的貼身侍衛,乃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究竟是什麼讓她甘願放棄榮耀,成為別人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的君主?
似夢低頭思索著,總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想來葉兒在影衛署的十年裏,不知經曆了什麼,才會讓她有這麼大的改變。
可她總覺得,葉兒若真要殺洛城,實在有太多機會,畢竟葉兒身份特殊,如今又充當洛城的貼身侍女,每日飲食起居都是她在照看,她有的是機會下手。
她為何會選擇這樣極端且危險的方式呢?其實細想,今夜她原本的目標似乎並不是他,似夢依稀清楚,她從窗外躍入房中,長劍原本是朝自己刺過來的……
似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在人間並未與什麼人結下冤仇,若非要尋個仇人出來,也隻有遠在離境的蒼軒而已了。
可這葉兒分明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而她刺向自己的那一劍未中,又為何會突然改了主意,劍刺君上?
這中間有太多的疑問與不解,似夢想來想去也沒能想明白,最後所幸歎了口氣,暫且作罷。
如今雖不知敵人是誰,起碼身邊的危險已暫時解除,她一躍起身,伸了個懶腰,抬眸望著東方那抹微黃的亮光。
太陽就快升起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隻要他們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她突然開口問道,“大哥如今可有什麼打算?是趕回玄陽,還是?”
司馬洛城一身單薄素色長衫站在她的身旁,任由清風拂動衣角,麵色沉著如水,眸光一閃,道:“玄陽有龍海為我造的人偶盯著,一時三刻不會有什麼問題。倒是玉關的戰事,實在令我揪心。若夢兒不嫌累,不如隨我走一趟撫陽郡如何?”
聞言,似夢訝然,沒想到龍海這小子還挺上進,幾個月不見,居然連那麼費力的人偶都能做出來?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大哥想去玉關,咱們便去玉關。反正我如今也是孤家寡人,無處可去。”她嘴上說的可憐,實在心裏正洋洋自得,覺得自己有個了不得的徒兒,可又想起貌似這徒兒自己隻管收了,卻並未教過他什麼,實則慕紫禮那個呆子才是他真正的師父。
甚至,就連她這一身半桶水的術法也多是從他那裏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