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前些日子已命人處斬了那些犯事的士兵,可刑部侍郎一行三十餘人在西州邊界遇刺身亡之事,想來自己也是難辭其咎。
見他隻是叩首,卻無言以對,司馬洛城唇角緊抿,神色愈發冰冷,似夢端著一盞茶站在他身旁,遞也不是收也不是,心裏隻替這位向大將軍捏了一把冷汗。
她與洛城相識至今,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動怒過,即使當日崇義殿中,代媚兒與洛熙厲聲指責於他,他也是一臉淡然。
可眼下卻是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顫栗的寒氣,就連她都跟著有些懼意,莫說那位自知罪孽深重的將軍了。
屋內氣氛肅然清冷,似夢生怕洛城一怒之下便要臨陣斬將,若真是此,那就壞了。
一念及此,她已開口說道:“君上,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說著,她的紫眸卻是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洛城後,便掃向地上跪著的向天賜。
良久,隻聽司馬洛城微微一歎,伸手接過似夢手中的茶盞,低首輕抿一口,而後輕抬眼眸,眼底閃過一抹清冽,衝著一句在不停叩首的向天賜道:“罷了,錯已釀成,若按律孤本該如何處置你,你心中有數。現如今夏國虎視眈眈,孤若臨陣斬將自是不妥,孤便給你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隻是,撫陽搶糧案與刑部侍郎遇刺案孤雖可不再追究,可你該知曉,此事卻令我西疆動蕩,還望將軍能一舉擊退夏軍才是!”
似夢見他並未提及前時葉兒刺君之事,想來心中另有打算。
“謝君上饒恕罪臣!臣不敢有負君恩,定叫夏軍有來無回!”向天賜得了寬恕,依舊遲遲不敢起身,又連連叩首,直到司馬洛城上前將他扶起,他眼圈竟然有些泛紅,似夢趕忙遞了一杯熱茶過去。
向天賜麵色一紅,接過茶盞,端著茶盞的手卻分明微微顫抖。
夜間,府上準備豐富的晚宴,但陪宴之人隻是向天賜並著他的左右副將而已,顯然他是個心細如塵之人,知道司馬洛城微服來此,定然是不願驚動地方官。
故而,便是西州的知州也尚不知此事。
宴席後,向天賜便帶著左右副將趕往城外校場連夜練兵,預備一早帶領他帳下八萬大軍趕赴玉關支援。
司馬洛城坐鎮將軍府,命人暗中調查葉兒與撫陽郡士兵搶糧之事有何關聯,一連幾日始終毫無所獲。
就連之前擔心的再次刺殺事件,也從他邁入西州城後,再未發生。
就連一向自詡聰慧的似夢,這回也開始犯難。
畢竟,對方躲在暗處,若不出手,他們實在很難找出真相。
事過七日,玉關戰事焦灼,向天賜奉司馬洛城旨意,親自坐鎮玉關,雲國大軍士氣大振,連損夏國兩員大將,夏軍攻擊稍有緩解。
雲國雖打了一場勝仗,可司馬洛城卻絲毫不敢懈怠,仍舊暗地調動了駐守在陳州的兵力,魏翔親自領兵三萬,在青陽郡待命,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