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此刻他們麵臨的危險,似夢雙眸飛速的掃過周遭,卻發現原本該守在司馬洛城身邊的影衛們都沒了影蹤。側首遙望著遠處燃著燈火的塔樓,正欲張嘴呼救時,餘光卻撇見身側的司馬洛城正向她搖首示意,她正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時,卻聽得跟前的黑衣女子忽然開口。
“我是盈兒,楚盈兒!不知君上可還記得我那苦命的妹妹葉兒,她原是姓楚的!不過是到了金府後,人人都隻管稱她葉兒,時日一長竟無人再記得她的姓氏了。”她特地加重了‘楚’字的發音,似乎隻為了引起司馬洛城的注意。
果然,司馬洛城聽到她說自己叫楚盈兒時,一直淡然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瞬地震愕,抬手拂開擋在他身側的似夢,迎上楚盈兒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緩緩道:“芸娘是你什麼人?”
芸娘?似夢一頭霧水,想要上前,卻見洛城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她隻得守在一側,靜靜地聽著那楚盈兒說起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原來芸娘曾是司馬洛城之母英夫人的貼身侍女,英夫人亡故後,被賜給兵部校尉楚明為妾,為其生下一女取名盈兒,卻因身份低微並不受楚明喜歡。
此後不知何故更被楚明掃地出門,盈兒卻留在了楚府。
不久,芸娘卻一躍成為三公子洛熙的乳娘,因其對洛熙照顧細致入微,甚得君後之心。
可隨之卻突發癔症,將三公子推入湖中,並導致了君後之死以及洛熙從此落下病根纏綿病榻一生。
“沒有人知道她受何人所薦成為公子洛熙的乳娘,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會突發癔症傷了公子,害了君後。就連我爹,他都不知,我隻記得他時常望著朝陽宮的方向歎息,卻不言不語。我三歲時,他娶了葉兒的娘為妻,從此再未見他提起過我娘。自從有了葉兒後,爹便對我越來越冷漠,直到後來索性將我看作侍女給葉兒使喚。直到爹和葉兒的娘親相繼過世,我已徹底成了葉兒的侍女,她雖私下裏喚我姐姐,外人卻並不知道還有一個楚盈兒的存在。就爹素來交往的金老將軍也是,他隻當我是葉兒的侍女,一並帶回了金府……”
楚盈兒說起這些時,麵上的神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尤其說起葉兒時,眼中甚至有一抹柔情閃過。
可當她說起金府時,眼底卻忽然一陣冷意浮現,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為何要那樣對葉兒?你可知道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可知道她當你是哥哥,可你呢?竟然把她當靶子使?你可知她死時有多痛?你那隻箭若再偏一分她便能活下來,可是你是百步穿楊的公子洛城,豈會讓她有活命的機會?”她說著忽地右手一揚,似夢隻覺眼前亮光一閃,再看時,洛城脖頸處已架著一柄長劍。
來不及思索楚盈兒的話,似夢便要出手,卻見司馬洛城寬袖微抬,仍舊是示意她不必上前。
“我們一同習武多年,為求騎射之術精進,金將軍提議以活物作靶,我雖心中不想,卻並未反對。可……”司馬洛城抬了抬眉,眸光閃爍,“可我絕不知曉那日密林間的人是葉兒,更不知她因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