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蒼軒自入離境,確然以鐵腕統治這離境中的萬千生靈,若非是如此,她也不會被逐出蝶族,與依風獨自生活在巫溪的菩提樹上。
即便後來,蒼軒無意中看中了她,想方設法討她的歡心,也不能改變他曾經做過的許多壞事。
想著攀在他肩上的手胡亂一掃,扯了扯他的亂發,道:“看來剛才那一戰,是你贏了。”
鳥窩下的人似乎怔了一怔,旋即微微歎道:“輸了。”
似夢不信,若是輸了,豈會無恙?
剛才那些人來勢洶洶,若他當真輸了,隻怕她的小命早已不保,如何還會這麼悠閑地在他背上趴著。
一想起自己還在他背上,她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慕紫禮,便索性抬手又扯了扯他的亂發,道:“喂!把我放下來!我有腿,自己會走!”
大約是這一回扯得力道大了些,弄疼了他,想著連忙鬆開了手,可他卻依舊緩步朝前走著,並沒有要把她放下來的意思。
她正要開口,卻聽他道:“你適才被伏魔軍的照妖鏡所傷,顯了原身,如今才恢複人形,腿腳隻怕不大靈便。我雖輸了,背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伏魔軍?她沒聽錯吧?先前那些銀甲軍就是傳說中師父麾下的伏魔軍麼?她居然被師父的下屬們驚得顯了原形?
丟臉……
太丟臉了。
她一邊懊惱,一邊又想,幸而那些伏魔軍並不知道她是師父的弟子,她這千年的修行在那照妖鏡的威力下,顯出原形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如此想著,便覺得並不算是丟了師父的臉。
眼下蒼軒既非要背著她,她正巧渾身乏力,也就懶得再和他客氣,隻是走了一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一抬頭,看見前麵丈餘處,一株蒼天楠木,在日光下爍爍閃著金光。
她才恍然大悟,難怪覺得此處之景甚為熟悉。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年多,竟又回到了當日初入人間之處。
若她看的沒錯,眼前這棵金絲楠樹,便是慕紫禮的小弟——七楠。
她原以為,以蒼軒這樣的身份,要出入離境,自該有個專門的通道才是。
沒想到,與他們所走的竟是同一處。
大約是累了,又或是背著她不方便走地道,蒼軒身形一矮,負在身後的手一鬆,終於將她放了下來。
她雙腳落地時,才知道蒼軒先前所言何意。
果真是,軟麻無力,站都站不住,搖晃著身形眼看就要摔倒,卻又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是他,此刻雖然不想靠著他,可是他身上的暖意讓她覺得有些不舍。
將頭抬起,身子也站直了些,拂袖輕咳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那破鳥妖呢?怎麼半天都沒見到他了?”她隨口問道。
確然,她適才就覺得身邊少了什麼,原來竟是闕恨天。
因她背靠著蒼軒,依舊沒有看清他的神色,隻聽得他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不似他一貫的風格,“恨天為了助我們脫身,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