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既已斷了狐尾,自己未見得就不是她的對手,方才那一爪不過是趁她不備才會得手。
似夢一麵在心裏盤算著該如何脫身,一麵緩緩站直了身子,暗暗凝氣於掌中想要將臉上的傷口止一止血,指尖才觸上去便覺得一陣鑽心般的疼痛席卷全身,手下的動作一滯,代媚兒充滿鄙夷的笑聲再次傳來。
“不必徒勞了,我雖被你的情郎斷去狐尾,卻還不至於如此不濟。”
似夢微驚,撇眸看她。
隻見她臉上的笑意早已隱去,魅長的眼眸看向她時,有令人顫栗的冷意。
似夢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覆在傷口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你想怎麼樣?”似夢沉聲問道,今日既然冤家路窄,在這梨花林碰到了,她斷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代媚兒依舊定定地望著她,冷聲道:“我指甲裏的毒雖不是什麼要命的劇毒,但你這臉上的傷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恢複的。”
聞言,似夢暗暗苦笑,雖知曉這狐妖的手段毒辣,卻並沒想過竟連指甲也是有毒的。
下意識地摸了摸麵頰處的傷,已不似方才那等劇痛,隻微微有些酥麻,可張口說話時,她才察覺,舌頭好似打了麻藥一般,口齒不清。
“你……究竟……想要怎樣?”她勉力說完這句,之後便覺著整個右邊身子都陷入酥麻之中,腳下一軟,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隱約間,記得眼前的白影拂袖將她扶住,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我不過想借你的……”
借?她想要借什麼?似夢覺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陷在一團厚重的棉花裏,眼皮一沉,隻覺得眼前落花紛飛,自己便枕著幽冷的花香沉沉睡去了。
離境,梨花林。
花雨飄落,瑩白似雪,清風拂過時,芳菲香氣四散開去。
落花深處,蒼軒一襲白衣血染,飄然而落,胸前緋紅一片,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已慢慢愈合。
他一路循著她的氣息追到梨花林,卻見她正蜷縮在落花間,閉目歇息。
他放輕了腳步,緩緩上前,俯身,伸手為她拂去額間的花瓣。
她熟睡的模樣,安靜,恬美,甚是可人。
也不知是在做什麼美夢,唇角竟還含笑淡淡的笑意,看的他有些癡了。
遠處傳來兩聲低鳴,蒼軒微微皺眉,那是玄鳥侍衛在提醒他,該回宮養傷了。
實則,他帶著似夢才入離境,那些玄鳥侍衛們已暗中相隨。
他雖以靈力壓製傷口不再流血,表麵也都慢慢愈合,可實則為伏魔軍的法器所傷,若不能及時回血池將養,隻怕要留下病根。
如今,似夢熟睡,他正好趁機將她帶回宮中,等她醒後,再想辦法讓她對那慕紫禮死心。
蒼軒這般打算著,寬袖已然輕輕一揮,尚在沉睡的似夢已然被他攬入懷中,低首看了一眼在他懷裏安睡的人兒,眸底隱隱有笑意彌漫。
雲水宮,寒塵殿。
輕紗床幔,隨風拂動,幽香淡淡,沁人心脾。
床榻上的人影,朝外翻了個身,雲被滑落榻下,露出一張嬌美動人的臉,密長的眼睫忽閃忽閃,驀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