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似夢氣息終於漸漸平順,緊蹙的眉頭也稍稍舒展。
實則,不隻是蒼軒,就連幽蜜夫人也不知道當日淺洛交給她的竟是離境中唯一的一隻紫玉蝴蝶。
直到,數千年後,似夢化蝶之時,她才知曉。
顯然,她得知了似夢的真實身份時,便開始逐漸疏遠她,最終更因為蒼軒將她逐出了蝶族。
而蒼軒更是從頭至尾,都完全不曾知曉當日他從代平手中搶回的那枚琥珀中,竟會是他日後愛上的女子。
隻說蒼軒得知似夢突然在忘魂海一帶失蹤後,便急匆匆離開了冰火島,飛往忘魂海附近尋找她的蹤跡。
茫茫海麵,潮濕地海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袍,他站在雲海中央,俯瞰整片海域,略顯疲倦地鳳目一遍遍掃過附近可疑的區域,甚至在雲空之上飛行的鶴鳥也被他以靈力拂下,生怕放過任何她可能會去的地方。
隻是,忘魂海方圓數百裏,他一一尋過,皆無她的行跡。
夕陽西下時,他已將搜索地範圍擴大到了巫溪附近,眼看黑夜將至,他依舊毫無線索,毫無頭緒。
一襲銀白寬袍,眉宇輕蹙,淩空站在茂密地菩提樹梢,仰望著漸漸暗沉地天空,回想著這些日子與她的點點滴滴。
那一夜,她在寒塵殿中應下婚事時,他一度以為她是真心的。
可惜,他當時隻是被情絲迷了心竅,竟未察覺她被赤狐魅術相惑,吃盡苦頭。
若非鳳羽殿大婚當日,慕紫禮大眾搶婚,讓赤狐露了破綻,他尚沉迷在她那夜的柔情之中不可自拔。
原本,他對慕紫禮與她之間所謂的情深,甚為不齒,甚至有些不屑。
不屑地多半緣由來自他天生的優越感,他自以為是這離境之主,又自詡外貌出眾,隻覺得似夢她愛上自己不過是時日問題。
當慕紫禮不顧一切為她破解代媚兒的魅術時,他才知道,慕紫禮對她確然是用情至深,深到他自歎不如。
但,他再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
故而,他將她帶離了鳳羽殿,甚至在離開時,又拋下了一團鳳凰天火,暗暗想借那火焰讓傷重昏迷的慕紫禮從此消失在這世間。
漣漪殿為她療傷時,雖然耗費了他許多心力,但當她再次醒來時,他甚至覺得哪怕從此放下尊主之位,放下與天界的仇怨,放下追隨了他幾萬年的族人,隻要能每日見到她的笑顏,便足夠了。
當她如預料中一般,忘記了前程舊事時,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那一刻,他隻覺得,即便是魔族,即便曾經殺戮無數,沾滿鮮血,也有可能得到上天的憐憫。
隻是,漣漪殿中的柔情蜜意尚曆曆在目,她卻就這麼突然消失了。
一路的尋找,他的思緒始終紛亂,猜測著各種可能。
或許她被伏魔軍所擄,又或許她想起了什麼,所以不願再留在他的身邊。
可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她畢竟是在這離境中的妖,以他的靈力神思不該探尋不到她的氣息,她不該消失地這麼徹底。
仿佛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而他的心,也開始漸漸迷失,尋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