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繁盛的樹葉,穿透迷蒙的薄霧,傾灑在林間。
無憂樹下的玄衫男子雙目微閉,似在凝神調息,身旁立著一個青衫女子,正是無憂樹妖——淺洛。
今日卯時方過,淺洛像往常一般,飛往樹梢找個舒適的地方躺著,等著太陽出來,預備好生睡上一覺。
不料才將將冒出了頭,不等她站直身子尋個好地方,就聽得耳畔傳來幾個陌生男子的說話聲。
側耳細聽,他們似乎提到了似夢,還有蒼軒。
而這些人中,竟有人是似夢的師父,聽他言語,仿佛似夢被什麼人挾持了一般。
為了弄個明白,淺洛不得不朝那抹已然遠去的祥雲喊了一聲,“諸位請留步!若幾位是想尋個安靜之處療傷,腳下這片迷霧森林便是最佳之處!”
是以,穀槐以及重傷昏迷的依風,還有一直守候著依風的靈越,並著榆木林一戰幸存的十幾個伏魔軍,都被淺洛帶進了迷霧森林。
未免引人注目,她刻意自己的無憂樹前下了禁製,又將那些受傷的士兵安置在樹洞內療傷。
可靈越嫌棄洞內沒有陽光,對依風身體無益,非要將依風挪到穀槐身旁,隻道是有神君在,他才能放心。
此間,穀槐正在樹下自我調息,淺洛在身旁為他護法。
一旁的靈越在樹下撿了許多無憂樹葉鋪了一張厚厚的軟塌,將依風安置在軟塌上,他自己則一動不動守在榻前。
此刻,溫暖的陽光透過雲霧灑在依風碧藍色的長袍上,泛起炫目的光暈,晃得他有一瞬的失神。
執起依風愈加冰涼的手,淚水再次滑落,喃喃自語般祈禱著上蒼,不要將他愛的人帶走。
淺洛見穀槐麵色緩和許多,便走近靈越,蹲下身子,低聲問道:“你們認得似夢?對麼?”
靈越眼睫輕顫,眼角淚痕未幹,側首看著淺洛,“若不是似夢,他又怎會被蒼軒的鳳凰天火傷成這般?”
淺洛微怔,這才仔細打量起躺在一旁的依風,他雖緊閉著眼眸,卻依舊能看出是個十分俊俏的男子,隻是呼吸十分微弱,原來竟是受了蒼軒的火毒。
猛然想起似夢與她說過,那日大婚她的心上人被蒼軒所傷,莫非……
“莫非他就是慕紫禮?”
靈越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他是依風,慕紫禮與似夢都被蒼軒帶走了。”
淺洛這才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依風,記得夢兒說過,依風是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彩蝶,對她甚好。
眼下看來,他這傷卻是不輕,隻怕生死隻在旦夕之間了。
正當淺洛為依風感到惋惜時,卻聽見一聲沉吟,正是來自身旁昏迷不醒的碧衫男子。
“依風?!依風!你醒了!”靈越一時又哭又笑,緊緊握著依風的手,確定他果真醒了後,又轉首看了一眼正在調息的穀槐,“神君,他醒了!一定是神君的青竹蜜起了作用,他沒事了!沒事了對嗎?”
穀槐正運氣療傷,早已入定,全然聽不到他的呼喊。
倒是淺洛輕輕執起依風的手腕,指尖觸過他的靈脈,眸色隨即一沉,卻有意掩飾,含笑看著靈越,“讓他再歇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