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美茹顏麵掃地,也沒想在此地久留,她默默地收了目光,繞過歐明決,經過單遠身旁,“單遠,我走了,記得好好照顧明決。”
“您放心。”單遠麵無表情,他並不看她。
就是再不甘心,楊美茹也隻能悻悻然離開。
少了一個人的房間裏,氣氛有些尷尬,特別是還致力於解開鐐銬的蘇小米更是慌得不敢抬頭,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覺到從上方投來的凶殘視線,都快把她腦袋看穿了。
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蘇小米咬咬牙,還是抬起頭來,大氣也不敢喘,就定定地看著他,“你看我幹嘛?還不快來解開鐐銬。”
歐明決注視她時眼中沒有感情波瀾,像是死了心。
半響,他才長出一口氣,伸手招呼單遠,“單遠,替她把鐐銬解了。”
“是。”單遠說著,就給蘇小米把手銬跟腳鐐都給解了,並從西裝口袋裏掏出繃帶,為她包紮手腕跟腳踝勒出的傷口。
重壓感一消失,她頓時如重獲新生。
轉動酸痛的手腕,蘇小米站起身來,她遲疑地掃了歐明決一眼,“歐先生,我現在可以到樓下坐坐嗎?”
她真是太久沒走出房間,連待在樓下都覺得是自由。
“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告訴我,除了地址,你還告訴楊美茹什麼?”歐明決兀自走到陽台門前,他將門打開,室內頓時亮堂很多。
厚重的乳白色窗簾被溫暖濕潤的風吹起,在他周圍來回湧動,從蘇小米的角度可以看到歐明決的側臉,在光輝中如同鐫刻的玉塑,在湧動的白色風波中顯得不真實。
有一瞬間,她確實看癡了。
不過比起他的臉,蘇小米更在意他的話,她挪開視線,轉而看向單遠,擰眉苦臉,“單遠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她完全聽不懂。
“您不是告訴夫人我們的地址嗎?少爺想知道您還說了什麼。”單遠如實以答,還好意提醒,“您最好說實話。”
what?
單遠的話讓她稍微明白形勢,但卻也打亂了她的思緒,她閉上眼睛想理清頭緒,一邊還得應付歐明決,“我沒告訴她我們的地址。”
拜托,她要是早知道她的所在地,她早就找機會報警了好嗎!
“那她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歐明決這時候終於回頭,他咬牙切齒,談吐間處處透著並不和善的戾氣。
要知道在楊美茹還沒離開歐家的時候,他父親就已經在全國購置了多套房產,其中就包括西郊這幢別墅。
他不相信楊美茹有那個運氣一猜就中。
莫名其妙的問題讓蘇小米一怔,她抿了抿幹燥的嘴唇,突然間有些心虛,“我哪知道……不過她有問我是不是住在西郊,我就應了。”
這下她算是有了頭緒——楊美茹真的在利用她。
但她更不明白,為什麼作為歐家夫人,楊美茹還要用這種方式來知道他的住處,明顯就是有貓膩。
不管有沒有,歐明決現在被她氣得不輕,偏偏他沒辦法對她怎麼樣。
索性心一橫,他吩咐單遠,“今晚不用給她送飯了。”
“而你,依舊給我乖乖待在這裏。”怒瞪一眼,歐明決將手伸進口袋中,長腿一邁,往門口逼近。
蘇小米不樂意,還想反抗,她一瘸一拐地追出去質問,“為什麼?她是你的母親,難得回來,還不能見你一麵了?”
又不是博物館文物,有必要這麼神秘嗎?
前進的腳步一頓,歐明決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瞬息萬變,愈發冷漠如同冰霜。片刻,才聽他背著身回應,“你什麼都不明白,就不要亂說。”
不明白?
蘇小米冷笑,俏麗的臉上滿是嘲諷,若不是她能忍,說不定現在眼淚早已決堤,還好她足夠鎮定,“沒錯,我什麼都不明白,我隻知道你媽生你養你,她哪裏欠你了。”
她早就想這麼說了,隻是剛剛楊美茹還在,她不想被誤認為插手他人家事的多事者,所以才沒反應。
現在隻有他們幾個人在,她也不想忍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希望你能好好跟你母親溝通。”蘇小米說罷,喉嚨發幹,開始隱隱作痛,她吞咽唾沫,說話語氣也冷靜下來,“至於我,隨便你。”
原以為說了這麼多好歹讓他有點反應,誰知道對方依舊一動不動,反倒是單遠轉過頭來看著她,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喂,給點掌聲好不好?
正腹誹,突然被歐明決冷峻的聲音給切斷思緒,他的話簡短卻冷硬,“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