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冷色調為主的婦產科室裏,蘇小米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接受檢查。
她有些不安,目光飄飄忽忽,被那些反射著銀光的專業器械給震懾住。
這裏簡直比專業的婦產科醫院還要高級。
她現在正在接受羊水穿刺檢查,三五個醫生在操作,他們時不時用英文討論著什麼,即便她聽得懂,也全都是專業術語。
由於她的肚子的凸起越來越明顯了,蘇小米再也沒辦法狡辯,以默認的方式結束了這個纏人的話題。
但是歐明決今天沒來陪她檢查,還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在的話,她的情緒反而很容易出現大幅度波動。
羊水穿刺並沒有什麼感覺,甚至到一名外國女醫生笑著注視她,溫柔地告訴她,“已經可以了。”蘇小米還是有些恍惚。
在護士小姐的攙扶下,蘇小米下了手術台,她將微微翹起來的裙擺壓下去,旋即離開這個讓她感到壓抑的地方。
走出操作室,外麵就是一條走廊,連接著左右兩條長廊,到處充斥著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時發出來的清脆聲響。
四條走廊圍起來的中間部分是鏤空的,低頭看下去,能一直看到最底層,抬頭便能看到最高層的屋頂,陽光穿過乳白色膠層投下來,被過濾得隻剩下一點點光暈。
從她這裏望過去,能夠看到對麵的人影走動,但相對於這麼寬敞的地方來說,這裏的人還是很少。
這就是歐明決為她破例開設的婦產科室。
一臉懵逼地在護士的攙扶下,蘇小米走到高樓門口,單遠身著標準合身的黑色西裝站在門外,他站得筆直,娃娃臉麵無表情,“蘇小姐,少爺讓我帶您回去。”
也不管蘇小米同不同意,護士就直接把她的手轉交給他,無奈之下,她也隻能撐著單遠離開。
一路上,她看上去沒精打采,不緊不慢地走著。
她並無意跟單遠交談,所以垂著肩膀,低著頭,手輕撫隆起的腹部,畢竟已近四個月,她突起的腹部已經遮不住了。
見她像是有心事,單遠秉承著歐明決下的命令,盡可能地為她排憂解難,“蘇小姐,您有心事?”
被突然闖進耳中的沉穩聲音給嚇了一跳,蘇小米一個激靈,差點沒條件反射地往旁邊退兩步,直接跌入她身旁的噴泉中。
不過很快她也反應過來,轉過頭看他,眉目間掩不住惆悵,“希望你聽到了不要跟你家少爺說,我煩惱的是歐明決的事情。”
這麼多天的悉心照顧讓她不得不承認,歐明決對她確實是很有心。
他也說過對她的感覺不會出現在第二個女人身上。
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執著於結婚這件小事?難不成他害怕她爭奪他的財產?還是說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畢竟她發高燒那天,確實是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床邊……
“請您不要胡思亂想,少爺對您一定是真心實意。”單遠冷不防地插進話來,切斷了蘇小米的思緒。
這次她沒有太大反應,因為她也猜到了會是這樣。
“我明白。”蘇小米淡然回應,在單遠以為她就要釋懷時,她突然話鋒一轉,說起別的事情來,“可是我想不明白歐明決為什麼堅持不結婚,隻要他願意給我一個承諾,我也不著急,就算等到三十歲再結婚,我也願意,但他就是不願意。”
她可以忍受這種沒名沒分的生活,反正就目前來看,歐明決對她的照顧並不是騙人的,能夠讓她安心下來。
可是孩子的事情不能退步,在這一點她永遠持煩躁態度。
如果歐明決體驗過被叫了二十多年的蘇家私生女那種感受,她想他也舍不得讓他們的孩子步她的後塵。
蘇小米的煩躁也不是單遠這等旁觀者能夠理解,他也適時地選擇了沉默。
領著她從後門回了別墅,兜兜轉轉,她從一樓的左側走廊走出來,抵達大廳。
此時歐明決正在跟人打電話,神情很嚴肅。
他哪天對別人不是這種嚴肅臉?
蘇小米撇了撇嘴,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來,怕她無聊,單遠去給她洗了一盆牛奶草莓,讓她能捧著吃。
而她雖然嘴上還塞滿鮮紅的草莓,卻連嘴角留下汁液也不知道,目光緊鎖坐在對麵,低著頭接聽電話的歐明決,她嘴角抽搐幾下。
他該不會在外麵有女人了吧?該不會他現在就在跟女人通話吧?難不成他們正在計劃等她把孩子生了,就把她趕出家門?
腦海裏全是一些瑪麗蘇狗血劇情節,蘇小米越想越覺得可疑,她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她隻懷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