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明決還沒做出表態之前,蘇小米暈倒了。
在鍾言對她大加諷刺過後,頃刻間,她的世界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一閃一閃,下一秒,她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忘了自己是往後躺倒在沙發上,還是往前跪倒在茶幾上,蘇小米隻記得在她閉上眼睛之前,歐明決的臉色是那般蒼白。
他也會擔心她嗎?
“怦——”
蘇小米!
……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遇到歐明決該有多好,就算沈濟北失憶了,她一個人偷偷哭一哭也能撐過來。
蘇小米最近一直這麼想,現在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她跟歐明決的未來是注定要毀了。
腦海裏的思緒像老電影膠片一閃而過,蘇小米忘了過去多久,當她終於斷了念想,並緩緩地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躺在病床上,病房裏的天花板微微發黃。
愣了一會兒,單遠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內,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難得有了表情,小心翼翼地試探,“蘇小姐,您醒了嗎?意識還清楚嗎?”
沒錯,她醒了。
蘇小米剛想開口,又突然意識到她的嘴上覆蓋著氧氣罩,她說的話都變成氣音,但好歹單遠聽懂了。
“歐明決呢?”
她一醒來,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歐明決的身影。
單遠似乎一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因此對她的疑惑並不驚訝,他壓低眼簾,冷靜地回應,“少爺由於工作繁忙,現在已經出國工作了。”
說白了,就是不想看到她才特意找的借口,如果真的在乎她的話,什麼事情都不能成為他缺席的理由。
不僅蘇小米,單遠也察覺到了。
他沒料到歐明決會這麼狠心,竟然會在蘇小米暈倒後,就醫不久,就立即離開醫院,哪怕一刻也不願意逗留。
就算單遠不說,蘇小米又不是傻子,歐明決會怎麼對她,她也猜到了。
眼淚悄然滑落眼角,蘇小米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任由淚水流淌,驀地,她緩緩地閉上眼睛,神情中帶著隱忍。
現在她百口莫辯,儼然是罪人。
她沒想過會再睡著,而且還是一睡就睡到日照三竿,當陽光劃破灰白色天空,照亮白茫茫的雪地時,蘇小米已經起身下床。
她站在窗邊,透過窗簾之間的縫隙看著白茫茫的窗外,神情茫然。
昨天不小心扯動了針頭,導致血液倒流,直到現在,她手背上的腫脹還未消散,疼得她皺了眉頭。
恍惚間,身後傳來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動靜驚擾了她,蘇小米回過神來,卻並不回頭看,因為她知道是誰。
“歐明決今天還是沒有來呢。”
會這麼說,顯然已經知道他不是歐明決,而是單遠。
單遠心裏怎麼想的,他並沒有表態,他隻是根據歐明決的命令做事,止步於她身後,“蘇小姐,您要不要用餐?”
現在已經是用餐時間了。
“不必了,我肚子不餓。”蘇小米睜眼說瞎話,實際上她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每天都靠著營養液撐下去。
不過就是讓她吃,她也吃不下。
往常她說不吃,歐明決一定會用各種方式都要逼著她改口。
如今,蘇小米說什麼就是什麼,歐明決不會再管她的死活,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多好,她自由了。
等不到記憶中充滿威嚴的脅迫聲,蘇小米不免苦笑一聲,她低著頭,散落的長發垂墜在胸前,遮住她蒼白的臉。
驀地,她轉身,與單遠四目相對,微微發白的唇輕啟,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出去,你讓我出去。”
現在病房外全都是保鏢,她就是不走出去,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口也能看到門外黑壓壓的一片。
這是要把她囚禁在這裏一輩子?
“您有什麼事讓我代勞就是了,還有,您也不用擔心會在這裏待上一輩子,很快您就能出院了。”單遠冷淡地回應,對她的訴求絲毫不留情麵。
這麼說來,他們是打算把她囚禁到出院為止?
然後呢?再轉個地方關上一輩子?
“真是可笑。”蘇小米實在憋不住心裏怒氣,但她比誰都清楚,就算再怎麼氣憤,也不可能改變現狀。
既然如此,她索性順水推舟,提出她的要求,“罷了,我也不想跟你爭辯什麼,你把鍾醫師給我叫過來。”
她要跟鍾言探討一下,誣陷人的功力要有多高深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不好意思,您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單遠不過是按照歐明決事先下的命令回答,跟他個人無關。
蘇小米也清楚,也正因如此,她才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