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工作的第四年,教授的工作室跟國內的公司合作成立了事務所,教授問我,是否願意回國跟事務所一起創業,我一點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在外六年多,的確,該回家了。

創業的日子恨不得每天的時間都掰成兩半過,加班、熬夜,不單單是趕設計圖,還要作為設計人員參與一些開拓業務的工作,每天似乎總有做不完的事情。

為了不影響家人的生活作息,我貸款買了個小套房一個人住,偶爾周末得空回家,爸媽總要念上幾句,總是這麼沒日沒夜的工作,什麼時候才能給他們找個兒媳婦。對於這樣的問題,我總是笑笑不回答,這事情實在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甚至連認識個女人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提同誰日夜廝磨為她跟前跟後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熬過第一年,事務所的品牌開始建立起來了,我才歸了正職,隻要安心地做我的設計就好了。隻是,空閑時間多了,爸媽就愈加地操心起我的感情問題來。

然後,某一天,一直都不太對這事兒發表意見的外婆突然問了我一句,“小昂,要不要去見一個人?”

聽著外婆這麼問我,我一下子就愣了,我三十二歲了,這是外婆第一次提及我的感情問題,我總是在忙著工作的事情,這三四年時間幾乎都忘了外婆已經很老了,也許根本等不到我帶著妻子孩子去給她見一見。

“怎麼,沒有時間嗎?”外婆追問了一句。

“哦,好,見一見吧!”我沒有再多想,很直覺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是這樣,同沁見了麵,她是那種不太拘小節的女人,說話直來直去,看起來很堅強很知道自己要什麼的樣子。我們見麵的氣氛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壞,隻是,她偶爾會閃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似乎對相親這件事並不熱衷。

原本一切都還算得順利,卻最後終結在一支煙上。那真是一件鬼使神差的事情,我的煙癮並不凶,工作熬夜神經緊張的時候以外,我並不見得非抽不可,可是,卻在那樣的場合,我問了她一句,“介意我抽煙嗎?”

我看著她的臉上很直接地顯露出不滿卻忍耐的神色,然後點了點頭,說,“沒關係。”

我看著她足足有半分鍾,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口是心非做得這麼明顯的人,我頭一次遇見,我真是懷疑,以前她是怎麼在律師事務所熬過那兩年的,然後,我挑挑眉,說道,“還是算了吧!”

在商場門口道別的時候,我們彼此都沒有提下一次見麵的事情,我想她並不太滿意我,並且似乎不僅僅因為一支煙,雖然我很信任外婆的眼光,可是,感覺的事情是怎樣都不能勉強的。

出了商場,就去爸媽家吃飯,外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我,“見得如何?”

我笑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片刻,外婆的臉上有失望的神色閃過,若有所思地說著,“大概,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