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5點多,天色微微發白,童曉顏拖著醉醺醺的腳步回到鬧市區與同事合租的公寓。昨天下班之後,她去一個朋友的別墅參加狂歡派對,一直玩到天亮才散。所以,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緊身的橘紅色短裙,臉上也化了濃妝,兩個巨大的耳環在腦袋兩邊不停地“咣當”著。宿醉的感覺令人崩潰,喉嚨像冒了煙似的難受,腦袋裏麵仿佛有無數的液體要往外湧。她在自己的提包裏麵翻找了半天,總算摸到了鑰匙——這時候室友龔珊珊應該還在睡覺,她這人最討厭被吵醒,還是自己開門吧。
童曉顏把鑰匙往鎖孔裏麵對準了半天,總算插了進去。她把鑰匙一擰,卻愣了一下——門沒有上鎖!龔珊珊這個粗心的家夥,以前就有過這樣的情況。她沒有在意,徑直走進客廳,把提包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呈大字形仰躺在貴妃榻上。一夜的狂歡讓人情緒激奮,她滿腦子還是那流光十色的快意和推杯換盞間的歡愉。啊!身體雖然十分疲憊,大腦神經卻還是異常地興奮。一股快樂的熱流仍然在她體內燃燒著,好像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
“呼……”童曉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此刻,最需要一瓶冰鎮的可樂,澆滅心頭那熊熊不熄的熱火,換取一段甜美安穩的睡眠。她勉力支撐著坐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廁所方向走去。廁所外麵的過道上放了一個她跟龔珊珊從一家倒閉的超市那裏買來的二手冷櫃。她們平時把速凍餃子、飲料什麼的都放在裏麵。因為她倆都愛喝凍成冰的飲料,覺得那樣最為冰爽過癮。冷櫃就放在廁所外麵的過道上。她步履蹣跚地走過去,打開冷櫃的門,伸手去摸可樂瓶。
“嗯?”今天的冷櫃裏麵有點奇怪,怎麼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瓶狀的東西?過道上麵光線很暗,看不清可樂在哪裏,她不由地走過去打開了電燈。
當童曉顏再次來到冷櫃旁邊,從打開著的櫃門口往裏看的時候,不由得全身血液都凝住了,隻見狹窄的冷櫃裏麵坐著一個人,身體僵直,麵色發青,頭發和眉毛上都有細碎的冰淩。
——這個人是龔珊珊!她的室友!
童曉顏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昏倒在了冷櫃前。
杜文薑望著羅半夏那張鐵青的臉,隻覺得如果現在遞給她一柄鐵錘,她就能把眼前的冷櫃砸個稀巴爛。最近確實非常不順利,一連串奇怪的案件都指向某個神秘的組織,而繼恐怖的致幻劑之後,又出現了大腦移植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大附屬第三醫院的何清玄大夫仍然逃亡在外,警方雖然在全國開展了通緝,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刻意隱匿的個體,談何容易。羅半夏好不容易打聽到何清玄的女朋友龔珊珊是那個組織的人,正在向警局申請拘捕令,卻不想接到了龔珊珊遇害的消息。
法醫張成龍在冷櫃那邊忙碌了半天之後,終於有了初步的屍檢結果。他顯然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小心翼翼地走到羅半夏跟前,說:“羅警官,死因基本上搞清楚了,就是缺氧加低體溫,使人體正常的運轉機能崩潰,最終死亡。”
“這是啥意思?”羅半夏覺得張成龍總是喜歡把事情說得複雜。
“呃,說白了,就是被凍死的。”張成龍坦陳道,“冷櫃裏麵狹小的密閉空間會使人缺氧,而當體溫低於 32度時,就會出現低體溫症狀,如心跳變慢、血壓下降,逐漸昏迷,直至死亡。”
“凍死的!老天!”羅半夏感到頭皮發麻。本來以為龔珊珊是被殺害後扔進冷櫃裏麵,沒想到竟然是直接被冷櫃給凍死的。“那麼,死亡的時間是?”她繼續問道。
張成龍點點頭,說:“由於低溫會影響對死亡時間的判斷,所以我隻能給一個粗略的區間。我推測,死者應該是在昨天晚上 7點到 9點之間鑽進冷櫃裏麵並關上櫃門的。之後,她大約經曆了 1到 2個小時的極寒體驗,直至昏迷。真正死亡的時間可能在午夜零點到次日淩晨兩點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