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黃黛一言,裁雲與楚欣的心結暫且解開,雖略有疑慮,倒也暫時放下,隻是暗暗地考量著找出害了楚欣的真凶。
黃黛走後,裁雲兀自用了午膳,又想起柳霏兒送過來的東西,心裏想著大約是柳霏兒寬慰了自己,這才送東西過來,裁雲吃過飯便慢慢地往鍾華宮去了。因柳霏兒久病纏綿與榻,所以寧帝也甚少召幸,偶爾過來瞧瞧,因此柳霏兒這裏便冷清了不少。
裁雲歎了一聲,見鍾華宮一切如舊,隻不過人影稀少,再加上柳霏兒·自己冷淡的性子,竟有些鬼影的意味,真真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顧樂扶著裁雲緩緩走進鍾華宮,星搖正整理釵簪,見裁雲過來,忙道:“奴婢參見逸順儀。”
裁雲微微頷首,問道:“容姬呢,怎麼不見。”星搖歎了一聲,“外麵吹了些小風,我們娘娘怎麼敢出來,奴婢——”話音未落,便聽到柳霏兒有些微弱的聲音,“可是逸順儀過來瞧我了?”裁雲一聽,心中未免有些發澀,與星搖頷首便走了進去。
隻見容姬一身寢衣斜靠在床上,雙眼岣嶁,病容憔悴卻又西子捧心之柔態,瞧著裁雲心中愈發難受,眼眶發紅,柳霏兒伸了伸手,裁雲忙迎了過去,“你終於來瞧我了,還以為你這個大忙人,沒空與我說話。”
裁雲一手擦了擦眼角的珠淚,一手緊緊握著柳霏兒略顯冰涼和蒼白的玉藕,“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嘴上不饒人,我是念著你先前與我著了惱才不敢過來,擔心你動怒,如今瞧見了你送過來的東西,我才敢來。”
容姬並未接話,隻是撫了撫裁雲平坦的小腹,“這裏麵可有個孩子了。”裁雲一愣,有些羞赫,容姬繼續道:“可真好。”裁雲抬頭瞧了眼容姬,隻見她神色複雜,似乎不是單純的喜悅或是其他,裁雲也看不太懂。
“等你病好了,也要懷個孩子,到時候我肚子裏這個可就有伴了。”容姬掩口輕笑,眼角卻帶了些悲天憫人,“我聽說福芳儀去了。”裁雲臉色一凝,點了點頭。容姬抬眼瞧裁雲,溫和地道:“你切莫悲傷,好好養胎才是了。”
裁雲滿口答應,正此時,月弄端著湯藥上來道:“娘娘,該吃藥了。”柳霏兒有些嫌惡地別過頭去,“什麼勞什子,喝了幾個月一點效用都沒有,還說是什麼太醫,又苦又沒用的,棄了罷了。”
裁雲張口欲勸,誰知道月弄竟哭了起來,“娘娘總是這樣,一天四五碗湯藥頂多用兩三碗,再送上來您就摔碗生氣,還頂風去作詩畫畫,怎麼是藥不好?奴婢……奴婢瞧著您這樣,倒不如將病痛全移到奴婢身上。”
裁雲一愣,詫異地看向柳霏兒,柳霏兒也著了惱,“你這丫鬟,真真多嘴,我從小到大不知喝了多少藥,也不知棄了多少藥,如今不還是好端端地活著?本宮不想用!”月弄哭得滿臉淚水,見柳霏兒生氣,正欲端著藥湯下去,卻被裁雲攔下。
柳霏兒見狀,翻了個白眼道:“我不想用。”裁雲接過藥湯,又將自己腰上的香囊取了下來,好聲好氣地道:“我知道你不想用,可是哪能事事順心,你若是不好起來,我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在臨風賞雪呢。”柳霏兒一愣,神色緩和下來。
裁雲親手喂藥與柳霏兒唇邊,柳霏兒才不情不願地喝了一口,隨即皺起了眉頭,裁雲拿出香囊中放著的糖子放入柳霏兒口中,柳霏兒的表情才不那麼痛苦,不知不覺間一碗藥湯竟用盡了。裁雲笑著將碗遞給月弄,對柳霏兒道:“想必你這脾氣每次都不好好用,需要人瞧著,大不了每次喂藥都讓星搖來請我吧。”
柳霏兒瞪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道:“罷了罷了,弄得我和小孩子一般,下次我好好用藥便是了,千萬別去請她。”裁雲哈哈一笑,柳霏兒的脾氣有時確實像個孩子,但更多時候卻讓她捉摸不透。
裁雲與柳霏兒兩人和好如初,裁雲也時常去看柳霏兒,不過一月的功夫,柳霏兒的病情便愈發好了,裁雲的肚子也有兩月來往,微微顯懷,這日裁雲原本在皇後宮中說話。
皇後對裁雲很是關心,“如今可覺得好嗎?本宮瞧著已有些顯懷了,隻不過妹妹還是太過清瘦,皇上和本宮送過去的補品可用了?”自從上次警告過後,裁雲再沒有招惹過皇後,做事也很謹慎,所以兩人的關係便不那麼緊張了。
裁雲微微頷首,笑著道:“已經用了,其實也稍微豐腴了一些,隻不過不太能看得出來,嘔吐雖然也有,倒也沒有旁人那麼嚴重。”皇後含笑囑咐,“那便好,定然要好好保養身子為上,說不定這還是皇上第一個麟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