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靜靜地看著裁雲,許久都沒有出聲,目光深沉,裁雲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過了多久,膝蓋實在是痛得緊,裁雲有些不自禁地晃了晃身子,寧帝斂眉,淡淡地道:“朕隻相信證據,你真的沒有其他話要說了麼?”
裁雲覺得身子半邊都沒了力氣,隻是微微低著頭,輕輕笑了一聲,“皇上想要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吧,臣妾沒什麼可說的了,但臣妾沒做過的事也不可能承認。”寧帝頓了頓,以及保持著沉默。
明貴姬掩口一笑,“瞧瞧人家逸順儀,人證物證俱在還能如此理直氣壯,若是鄭官女子這麼能說會道的話,估計現在也沒一點事呢。”言辭尖銳,裁雲也深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一時疏忽了,但依舊是私心希望寧帝相信自己。
她張了張口,卻被婉賢妃打斷,“明貴姬還是不要如此言之鑿鑿,說不定逸順儀真的有難言之隱呢。”說罷她帶著些期翼地看向裁雲,裁雲愣了好久才搖了搖頭,“臣妾沒有其他證據,但是臣妾懷著身孕,怎麼可能行此不端之事?”
寧帝蹙了蹙眉,“朕不能不理會公允,如今證據都在,僅憑你一句話朕就不追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隻要你稍有些證據,朕便念你身孕不再提這件事。”寧帝神色微微合和緩了一些,裁雲反而笑了笑,“臣妾沒做過的事怎麼可能時時刻刻留證據證明清白?皇上想怎麼處置,任憑君便吧。”
她依舊是跪在地上,卻稍稍抬起了精致的下巴,眉腳眼梢都是解脫,她終歸還是學不來其他妃嬪的言聽計從,她想要的是愛情,不是寵愛。
寧帝臉色依舊是淡淡的,氣場卻全然不同,幾乎無人敢出聲。
一片寂靜中,寧帝聲音似乎是帶著冰碴子一般,“逸順儀,私通樂師,禁足與映月樓。陸結愁,私通妃嬪,打入地牢,聽候處置。”
裁雲最後抬起頭看著寧帝,曾幾何時也是一群人要讓致自己於死地,這個男人護在她身前,告訴所有人自己是無罪的。可是如今一樣的場景,那個人親口置她於死地,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因為什麼,裁雲竟也猜不到了。
幸而陸結愁這個無辜之人沒有因為自己的事被處死,不過也是看在陸之柔的麵子上才沒有直接處死的吧,裁雲笑著低下了頭,眼角劃過一滴淚水,落在繁複花紋的衣袖上,沒有了絲毫蹤跡。
眾人散場,裁雲依舊跪在原地,風色和顧樂連忙把她扶了起來,她幾乎已經站不住了,膝蓋發抖,渾身冷汗,風色忙去端了一碗安胎藥給裁雲用下,裁雲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不過依舊是雙目無神,透著沉沉的死氣。
“娘娘,都怪奴婢今早沒有趕緊把披風送過去,若不然……”顧樂滿臉愧疚,裁雲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有多少辛酸滋味在其中,“從來都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不爭氣,失了那人的歡喜。”
兩人沉默,裁雲輕輕碰了碰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寶貝,母妃就剩你一個人了,一定會好好保護你。風色知道裁雲如今心裏難受得緊,便拉著顧樂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