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大雨不停歇的下著,蕭離上了顧惜言的車子,風雨中,西那輛車子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不見。
慕辰逸獨自在風雨中站了很久,無情的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流下來,模糊了他看向遠方的雙眼,他像是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孤獨的守望著。
顧惜言沒有把蕭離帶到自己住的酒店,而是把她送回了家,當唐城看見她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樣子,嚇了一跳,趕忙讓傭人幫她換衣服,送她去洗澡。
蕭離拿著幹淨的家居服去洗手間的時候,隱約聽見唐城在跟顧惜言說貸款的事情,她閉了閉眼,就這樣吧,犧牲她一個人,成全大家。
本不想驚醒已經休息的唐珈葉,但是得知顧惜言到訪後,唐珈葉還是從臥室走了出來,當蕭離洗完澡,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唐珈葉,顧惜言,唐城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談笑風生,不知道誰說了有趣的事情,三個男人都哈哈大笑,尤其是唐珈葉一掃病態,顯得特別高興。
沒有人知道蕭離剛才經曆了什麼,也沒有人關心她經曆了什麼,她一身狼狽的從外麵回來,好像成了很平常的一件事,在家族利益麵前,她算得了什麼?
她本來想直接上樓,卻被唐珈葉叫住,“景照,沒看見有客人在嗎?怎麼這麼美禮貌?”然後轉頭對顧惜言解釋,“這個孩子被我慣壞了,顧少不要介意。”
蕭離沒有辦法,隻好麵無表情的過來,挨著唐珈葉坐下,唐珈葉慈愛的握住她的手,“景照,顧少下個月要去荷蘭旅遊,邀請你一起前往。”
“我還要上課!”蕭離趕忙說。
說好了他貸款給唐門,她陪他一個月,真到了履行諾言的時候,她既抵觸又害怕。
唐珈葉看她一眼,鬆開她的手,端起麵前的花茶輕輕喝了一口,“當著顧少的麵,我也沒什麼隱瞞的,當初讓你來倫敦留學,並不是為了讓你真的學什麼,而是對你的身份洗白,說白了,就是往你身上鍍金。倫敦有對兒教授,曾經領養過一個女孩兒,前年出車禍死了,我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等你真正接掌唐門,對外公布身份的那一天,會以他們養女的身份為背景,正好你這次跟顧少去荷蘭旅遊,我會安排他們一同前往,讓媒體借此把她你的身份真正曝光,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年底就讓你正式接人唐門!”
“爺爺!”
明知道這麼做,都是為了讓她更光鮮更漂亮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但是她的心裏就是不舒服,她是被蕭氏夫婦養大的,後來是龍翼天,他們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到頭來,不但什麼都沒有得到,連他們的功德也要被隱沒,她為那些人感到不值,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她就像是一個木偶,被人操縱著。
“時間不早了,我累了,得去休息了。”唐珈葉放下茶杯,依舊慈祥的笑著,可在蕭離的眼裏,他的笑卻是那麼冷漠,他被唐城攙扶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坐的時間太久了,腿腳有些麻,猛的趔趄了一下,幸好唐城反應快,不然他真的會摔倒。
蕭離心裏一酸,為剛才的想法感到不恥,爺爺為唐門操勞了一輩子,現在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讓她配合一下就那麼難嗎?如果不是為了她好,他何苦繞這麼大一圈子?
唐珈葉走到一半,轉身,對著蕭離說,“景照,幫我送一下顧少,要懂禮貌知道嗎?”
蕭離站了起來,“好的爺爺!”
他真的老了,背駝了,走路都走不穩了,好像每見到唐珈葉一次,蕭離就覺得他比上次衰老一些。
或許爺爺安排好的,都是對的,她按著他安排好的路走,才是對他最大的孝敬。
外麵雨還在下著,蕭離把顧惜言送上車,看著他溫和的笑著朝她揮手告別,一如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樣子,謙和有禮,紳士風度,但是有事情變了就是變了,再怎麼彌補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靠在鍍金的門框上,透過燈光隱約的庭院,望向遠方,下這麼大的雨,慕辰逸已經回去了吧?她上了顧惜言的車時,他眼睛裏流露出的情緒,是那麼黯淡又絕望,她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過那樣的眼神悲楚又哀傷。
“小姐!”唐城在叫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聽到唐城的聲音趕忙把淚水擦幹,轉身看過去,“城叔你怎麼還不休息?”
唐城走到她的身邊,看了她一眼,精明的管家哪會看不出她臉上的淚痕,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開口,“小姐,不要怪老爺,他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