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如山上雪,皎若雲中月。
徐靖平難得在碎碎念之餘蹦出個這麼文藝的詩句,我好奇的看著他,隻見他斂去方才的嬉皮笑臉,眼睛凝視著夜空中高掛的一輪圓月,那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你小子何時變成酸秀才了?”方才他打趣我,此番我自然不能就這麼放過他。隻是我還未吭聲就聽見司馬君然那討人厭的聲音,沉鬱頓挫,濃厚醇香的好似百年女兒紅。雖然好聽,可我卻恰是討厭這樣的聲音。
司馬君然換上一身絳紫色的錦袍,腰間衿帶上的翠玉迎著月光發出微弱的光芒。徐靖平很是自覺地繞到我的左側,將原本坐著的右側留給司馬君然。我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怕我和他打起來?
“殿下,靖平好歹也有二九年華了,思個春總不為過吧。”他嗬嗬一笑,隨手將手上的桃花醉丟了過來,司馬君然好似故意裝作沒看見我一般,胳膊嗖的一聲在我眼前伸過去,一把奪過壇子道:“你小子一回來就不幹正事。”
“幹正事太累。”他說的一本正經,一瞬間好像滄桑過來頭,“你知不知道打仗真的好辛苦,我連著三天奔襲追擊,回來險些沒暈死過去。”
我無意聽他們閑聊這些軍政大事,阿爹也交代過我不要過問,所以……其實我很想離開這裏了。但是屁股還沒有挪開右手就被人壓住,我低眉瞧了瞧,司馬君然的手死死的壓著我的手,我的動作很快被他發現,抬眼時就對上他略顯挑釁的眼神,“對了靖平,本宮聽說月娥似乎瞧上咱們這個好兄弟了啊。”
“好兄弟你個頭。”我嘴裏默念著,他們因為靠的近自然聽見了。反正這些年我和司馬君然的相處模式也就這樣了,徐靖平不在的時間,我比先前更加猖狂,反正皇上總是向著我的。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些,聽見我的話以及司馬君然那一張滿是憤怒的臉,下意識的為我捏了把汗。
“,我該回去了,回頭阿爹找不到我會擔心的。”我甩了甩袖子,連禮都沒行就翩然離開了。身後是司馬君然和徐靖平的笑聲,洪亮豪爽,我心道詫異的轉頭,那月下笑的極盡張揚的男子會是平時一直畏縮不前隱忍不動的司馬君然?
時光從指縫間劃過,我在太學的日子終究是結束了,初冬苦哈哈的天氣裏朝廷的大軍順利班師回朝。學子們翹首以盼的文試成績也放榜了。
一大清早風寒露重,我躲在被窩裏,整個房間燒了兩簍子銀炭。自從徐靖平班師回朝後就對我特別殷情,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用的通通往我這裏送。這不一大清早就又送來一簍子銀炭,我皺眉苦笑,“你妹妹是嫁不出去嗎?”
他麵色一僵,顯然是被我說中了。什麼皇上賞賜的銀炭用不完,索性送點給我;什麼殿下上次的江南水果他不愛吃,想起我喜歡就送來了。這都是什麼借口,以前怎麼就不見他這麼殷勤,還有,我什麼時候說了喜歡吃水果了。
“哎呀,不是嫁不出去,就是她瞧著你順眼,你該感到榮幸。”
“謝謝啊,承受不起。你妹妹要求的夫婿至少三甲中第,你覺得我像是會三甲中第的人嗎?”我話剛說完,他很是誠實的點了點頭,我頓時尷尬的丟了個枕頭過去,“你要不要這麼誠實啊。”
“子明哥哥。”
我身子一僵,恨不得立刻鑽進被窩裏裝死,徐靖平驚喜的出門迎接他那寶貝妹妹,簡直亟不可待。
被子被拉開一角,一絲光線漏了進來,我立馬緊緊閉上眼睛,心中將管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都說了多少遍,徐月娥是重點防禦對象,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她進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