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瞎了。
牙齒顫抖廝磨,我強忍著怒火問道:“她們怎麼折磨你的?管家大叔呢,他該不會……”
對麵的奶娘尷尬的笑了笑,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隻是對著側麵的簾子在笑,而不是我,“呃……敏敏啊,這些事已經過去了,咱們不提了。奶娘呢現在隻想離開京城,找一處鄉下地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隻是委屈了你也來陪我這老婆子了。”
“說的什麼傻話啊,有你和管家大叔陪著我,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真的!”緩緩靠在她的肩頭,任由她粗糙的掌心撫摸著我的鬢發,繭子劃過側臉的皮膚,癢癢的,卻讓我想哭。
一絲溫熱滴在額頭上,我驚得仰頭望過去,奶娘的下巴處依舊懸著幾滴晶瑩的淚珠子。“奶娘,你哭了。”
“哎……奶娘隻是感慨罷了,這把年紀了,還能有你相伴,足以。”
這滴淚水的含義是在我們拚命逃竄三日之後我才明了的,不是為了感慨我的陪伴,而是為了緬懷管家大叔。我找遍了整個化裝成為商人的隊伍,始終沒有管家大叔的身影。
河邊的冰麵解凍不久,河水涼的刺骨。我掬水洗臉,這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小賈跪在枯草地上,那剛剛冒出新芽的嫩綠就這麼被壓扁了,他垂頭不語,隻等我問一句便回答一句。
我看了看他疲累的身子,一把將他拽起來坐在草地上,自己也跟著席地而坐,“管家大叔呢?”
他張了張嘴,最後給出了我心中最不想聽見的答案:“死了,早就死在那場大火裏了。皇上怕你難過,一直瞞著你。奶娘的眼睛也是那時候熏瞎的,這件事……”
“誰動的手?”指甲插進土裏,在抬手掌心滿是枯草。
“不知道。”小賈頗為堅定的道,“凶手至今還沒有查出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這一點讓我深有感觸。
臨近傍晚,我們在峂峪縣邊境落腳,雖然隻是一處不怎麼繁華的客棧,裏麵卻也充滿是非。這些原本都不是我關心的,但是一句紅事變白事卻真真吸引力我的注意力。
我一身男裝打扮,湊過去問道:“什麼紅事變白事啊,誰家這麼倒黴?”
“小兄弟是外地人吧?”其中一個年邁的老者嗬嗬笑了幾聲,捋了捋胡子滿臉得意道:“外地人不知道不奇怪,我們說的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劉家。”
“劉家?”仿佛印證了我心頭的不安,我急忙道:“劉家嫡出的少爺不是娶了當朝長公主嗎?怎麼會紅事變白事呢?”
“誰知道呢?本來是一樁美事,沒想到長公主命比紙薄啊,嫁進去當晚就暴病而亡了。現在京城有傳言說劉家公子生來克妻,連長公主這樣貴不可言的人都被克死了。”老者身邊的以為中年男子急忙接話,一身說書人扮相,說起故事來倒還真有些吊人胃口,“我還聽說那劉家少爺對長公主一往情深,人已經瘋瘋癲癲了。”
“呃……是嗎?那還……還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