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身份曝露的緣故,這個農場中原本隻有魯大叔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如今不過幾天的時間,陸陸續續趕來了十多個中年男人,皮膚清一色的黝黑,是常年沐浴陽光的結果。身材壯碩,武功也是毫不遜色。更重要的是,幾人都是熟讀兵書,很少擅長攻城拔寨的將才。
然而這樣的人卻因為先皇的一道命令,二十多年來在此地隱姓埋名,裹著農民、獵戶的生活,嘴上雖然不說,心中卻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的。
我持有虎符的事情一經傳出,這些人紛紛聚集到了一起,即便我不想接下這少主的位子,但眼下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十萬兵馬分散在京城周邊各個山頭,平日裏一打獵種田為生,互不幹擾。幾個首領帶著手底下最為信任的年輕將士跪在我麵前,語帶懇切道:“現在藩王割據,外戚專權,皇上心有餘而力不足。先皇之所以留下我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護國勤王,而不是一輩子在這裏種田打獵。
上天讓公主殿下來到這裏,正是給我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況且屬下埋伏在京城的人聽說廉王爺、德王爺和東南沿海的鄭王爺連成一氣,以皇上並非先皇親子的謠言為借口,正在積極的擴充軍備,沒過多久就打著恢複司馬家正統江山的名號,大張旗鼓的反了。”
時隔一個多月,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展廷玉的左手左腿還有些不利索。考慮到這裏地勢險要,風景宜人,既平靜又安全,我決定留下來養傷的。沒想到這些人簡直讓人煩透了,一個接一個的來勸我舉兵,分明就是想要為離開這裏找一個借口。
魯大叔站在一邊看著我的反應,適時的提醒道:“公主殿下……”
“我說過,辰歡公主已死,以後直接喚我名字就好。”從他手中接過信件看了看,上麵的消息無非就是京城近一兩個月來的動向。
一般的情況都會被他們拿來做勸說我的借口,隻有其中一封信的內容不由讓我驚詫。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除了魯大叔之外的兩位首領,我歎了口氣將他們扶了起來,“皇上並非皇嗣?這麼荒唐的謠言竟然也能被當做起兵造反的借口?”
逃出別宮的時候,這個謠言一度風靡全國。在我認祖歸宗之後,這些謠言仿佛不攻自破,漸漸的消弭。如今卻又猖獗起來,不禁讓人懷疑,大約有人從中作梗。
魯大叔臉色忽變,在場幾人互相交換眼神之後,這才朝我拜了一拜道:“外界傳言嫁進劉府的辰歡公主之死不尋常,皇上下令徹查,發現……”
直覺不好,我沉聲問道:“發現什麼?”
“發現新娘子的交杯酒有毒,毒藥出自劉府的當家。所以劉尚書才會一夜瘋癲,被皇上罷免了尚書之位,發配至護國寺靜養了。”
我無力的跌坐在凳子上,腦海中不斷閃現易雪凝那絕美的笑容,“我真的能嫁給他嗎?”
一句話反反複複的在耳畔回蕩,“是我害了她。”
我和劉江的關係,想必他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之所以不再說下去,大約也就是怕刺激到我。在他們眼中,即便我持有虎符,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他們忠於虎符而不是我。
打發幾人下去,我獨獨留下素姨和魯大叔,“都走了,人前不敢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