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後,方才發現皇上失蹤之事不似想象般眼中,僅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兩位最先發現的尚書大人是斷然不會拆掉太皇太後親自搭建的戲台子,自是不會透露半個字。
老太太急召月娥入宮,不過是為了將攝政王控製在手上。這也是回宮之後才了解到的,如今的禦書房東暖閣被太皇太後辟出來,專門供攝政王處理政事所用。未免一家獨大,老太太還從六部官員中抽掉了從三品侍郎參與國事的處理,一時之間禦書房的東暖閣熱鬧非常。
收到小尹子來報的時候,月娥剛好起身梳洗,鬆香姑姑特意命他在外麵候了些許時間才讓他進來,“啟稟娘娘,攝政王求見。”
“大哥?”眼眸中閃過一絲狐疑,月娥略顯困惑的看向我。
實則我也搞不清楚師傅心中的想法,若說他偏向太皇太後,徐府又沒有刻意去做什麼事情討她老人家歡心。若說不是,他如今明知道太皇太後不懷好意,卻又偏偏默不作聲的幫她。
“請他進來吧。”收拾了衣裝,月娥擺了擺手示意我先回避一下,這才讓鬆香姑姑去請師父。
大庭廣眾之下師傅並未同月娥多說什麼,隱約聽見的都是一些寒暄的話語。什麼近來天氣漸漸轉涼,平時多注意身子;什麼身懷六甲,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要顧著孩子……
閑話家常,時間不知不覺竟然移到了正午。師傅婉拒了月娥留他用膳的好意,命小尹子奉上一隻精致的棠梨木雕花鑲玉的盒子,說是侯夫人娘家送來的,便挑了一個送給她。
入夜,昭陽宮剛剛掌燈,晚膳被鬆香姑姑送進來寢殿。月娥卻無心飲食,一門心思都放在那雕刻精美的小盒子上。埋頭研究了一個下午,唯一可以的出來的結論便是:這盒子適合用來做裝飾品,連開口的地方都沒有,至少她沒有找到。
“師傅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有不便當眾告訴你,才想出給你這個盒子的?”接過盒子,仔細推敲了半晌,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拿把劍劈了得了,何苦自尋煩惱。”
“可萬一裏麵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這樣一想,又覺得不妥。可這盒子握在手中的感覺很奇怪,不似一般的木盒那般輕巧,或許是鑲著碎玉的緣故,還觸手生溫。“哎……這盒子不是師母娘家送來的嗎?你明個召師母進宮問問便是,這其中的蹊蹺,怕也隻有師母知道了,身為女眷,出入宮闈也比師傅方便。”
本來就好奇這盒子到底有什麼古怪,加上月娥又是個急性子,當即下旨傳召攝政王妃,當朝一品誥命夫人於明日一早進宮陪伴。
晨間的禦花園中飄散著淡淡的霧氣,從湖心籠起彌漫了整個湖麵,隻有青蔥翠綠的荷葉方能顯出一點兒淺淡的色澤。
鋪得平整的鵝卵石羊腸小徑上,鬆香小心翼翼的扶著月娥,生怕她出一絲紕漏。另一邊跟著的徐夫人,眼眸時不時的瞥向月娥的肚子,嘴角總是含著淺淺的笑意。
婦人的心思有時候很是單純,朝臣盡知,司馬君然是先皇唯一的兒子,登基四五年,如今膝下無一子一女。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各個都削尖了腦袋想著往皇帝身邊塞女人,隻要能生下一兒半女,那便是母憑子貴。
徐夫人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自家小姑子進宮多年,終於這肚子有了動靜。恰逢夫君晉封攝政王,雙喜臨門。
“嫂子,咱們去亭子裏歇歇吧,本宮有些乏了。”月娥手執絲帕擦了擦額頭,果然有些虛汗。徐夫人立刻殷勤的扶著她進了院子,順便吩咐鬆香讓宮人們站的散開一些,免得娘娘氣悶。
我跟著鬆香姑姑立在一旁,眼見著亭內二人姑嫂情深,時不時的將話題聊到了徐府。徐夫人總是滿麵笑意,但提及敏佳郡主近況的時候,她卻有些支支吾吾。
本來今天的目的也不在此,所以月娥並未深究。話茬子東拉西扯了許久,她才將閑聊拉到了木盒子上。徐夫人微微一愣,問道:“我娘家送來賞玩的木盒?”
“就是這個。”月娥伸手從我這裏接過盒子,徐夫人眼眸一滯,顯然是認得這個東西的。
從禦花園回去,正好在昭陽宮用午膳。徐夫人一路上都有點兒魂不守舍,得到離宮的準許之後,更是如蒙大赦般趕忙出宮了。
這個沒有開口的盒子其實也算實心的,中間隻留下一截小指大小的空隙,說白了就是承裝不了什麼東西。但以徐夫人的話來說,師傅從來隻會往裏麵裝一樣東西,那便是師傅看重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