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逸軒殿以四四方方的黑色石磚鋪地,石磚打磨光潔幾可見人,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芒,使得詩韻立在其上隻感覺陣陣寒氣襲心。
大殿兩邊放著兩排太師椅,每個椅上都端坐著一位精靈長老。詩韻抬頭向上看去,見層層階梯延伸而上,那上麵放著一把寬大的座椅,一名絕美的女子唇畔含著淺淺笑意,慵懶坐在椅上。
這是自己的母親,可是詩韻看向她的眼神實在是陌生不已,事實上,莫雅於她而言,的確隻是一名陌生的精靈而已。
她便就這樣用冷漠的眼神看著莫雅,久久不言,莫雅身邊的弗葉一個隱忍不住,忽然出聲說道:“殿下,快點喚你母親啊。”
莫雅雙眸一跳,轉頭看向弗葉,眼神冰冷隱含責備。弗葉一頓,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後退了一步。
詩韻冷笑,由著心中怨念滔天,淡淡出聲說道:“母親?詩韻從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位母親呢。”
殿中有精靈長老忍不住嗤笑出聲,莫雅胸口一悶,悶悶的咳嗽起來。弗葉連忙輕拍莫雅的後背為莫雅順氣,同時臉上露出掩不住的怒色,待到莫雅止了咳聲,弗葉忍不住氣衝衝的踏前一步,卻被莫雅反手拉住了手臂,弗葉頓住腳步,轉頭看去,隻見莫雅臉色蒼白,輕輕的搖了搖頭。
煋珩雙眸神色深不可測,淡淡的自莫雅身上轉開,看向詩韻。他輕咳一聲,沉聲開口道:“公主殿下!明日殿下便可出山,我有幾件事還需囑咐殿下。”
詩韻轉頭看向煋珩,麵無表情,神色冰冷。
煋珩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殿下出山後切不可隨意傷害人類,不可插手人間諸國戰爭,不可與人類私交過深,自然更不可……”
說到這裏,他神色變為嘲諷,掃了莫雅一眼,又轉頭看向詩韻道:“自然更不可與任何外族生靈有丁點兒女私情,殿下可知道了麼?”
莫雅慵懶的倚在椅子上,聞聽煋珩的話,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可是眸中卻流露出隱晦的恨色。
詩韻沉默的點點頭,正要走,卻聽得煋珩接著說道:“屬下的話已說完了,不知莫雅王對於公主殿下可有什麼囑托麼?”
她頓在原地,微微低頭不願去看莫雅。
莫雅一直沉默了好久方才淺笑著看了詩韻一眼,又看向座椅之中的某一位長老,笑著道:“看來奎易長老將詩韻教的很好,如今詩韻獨自出山定是能獨當一麵了,莫雅在此謝過了。”
奎易神色一動,轉頭看向煋珩。
煋珩麵無表情,沉默不言。
詭異的沉默籠罩了整個大殿,詩韻疑惑的轉頭四望,實在看不出諸位長老與莫雅臉上高深莫測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無聊的待了一會,轉身走了。
她這一走,大長老率先立起身來,對著莫雅拱拱手道:“那,屬下等告退。”
諸位長老先後起身,連向莫雅行禮的意思都沒有,呼啦啦的一會便走了個幹淨。
莫雅握著扶手的纖手漸漸握緊,待到諸位長老走了個幹淨,“哢嚓”一聲,莫雪羅樹幹製成的堅固扶手被她硬生生掰下來一截,並握成粉碎。
她臉上是幾乎隱忍不住的憤怒欲狂,口中發出可怕的聲響,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她緊握的手慢慢鬆開,滿手的木屑紛揚落下,露出其後的白淨手心之上清晰的指甲印。
弗葉沉著一張臉,恨聲說道:“煋珩這個老家夥竟然真的隻讓公主獨自出山不成?”
莫雅雙眸赤紅,雙唇抑製不住的開始微微顫抖,口中發出急促的呼吸聲。她努力壓下心頭滔天的憤怒與痛恨,寒聲念道:“煋珩!煋珩!”
這聲音尖利,就像是下一刻莫雅便會忍不住將煋珩碎屍萬段。
莫雅赤紅的眸中隱約可見淚光,聲音微帶哽咽:“他如何欺辱我都不要緊,可是詩韻又有什麼罪過?他竟讓詩韻獨自出山,他竟真的不給詩韻挑選哪怕是一個護衛!我的詩韻,我苦命的女兒……她獨自出山,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弗葉無奈,隻能準備一番措辭,安慰莫雅道:“殿下福澤深厚,定會平安歸來的。”
莫雅臉上兩行淚水無聲滑落,帶著深深的憤恨與無奈。
——
諸位長老先後回到了自己家中,笠諾長老回到家中不過剛剛坐穩,便有一名少年匆匆為他端來一杯茶水,然後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笠諾輕歎一聲,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搖頭道:“大長老並未提起為殿下議選侍衛之事,為父實在不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