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極西,黃泉的那片迷霧百裏之外,一座方圓十數裏的破敗小城佇立在荒蕪的土地上,名墮虞城。
歲月在那古舊的三丈城牆上雕刻下滄桑的印記,城牆內蛛網密布。
墮虞城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城中無城守,無官員衙門,是大陸上最自由的城池。這是一座幾乎被所有人類遺忘的城池,隻除了一些身背重罪的人,沒有誰願意居住在這樣一座緊挨著黃泉、土地荒蕪的城池中的。
詩韻與溪源沿著以條古道一路來到了墮虞城中。
如今已是初冬,墮虞城偏西南一些,還不算太冷,隻是城中的老樹樹葉都已落盡,滿街的黃葉無人掃,街上也沒有什麼人來往行走,看上去好不荒涼。
詩韻與溪源對視一眼,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隻見沿途的房屋多見破損,石磚斑駁,大門上多見鐵鏽。詩韻出山以來見過繁華的錦城,經過多座小鎮、村落,還從未見過這般破舊的房屋呢。
他們走到街道盡頭,轉了個彎,隻見得轉角處竟還有一家客棧。
一方破破爛爛的,上寫著“全福客棧”四個大字的匾額歪歪斜斜的掛在門上,兩扇看上去岌岌可危,似乎一碰便會掉下來的房門大開,可以看見裏麵散落著幾張桌子,隻一桌上有客人,安靜的與往常詩韻見過的客棧全不一樣。
詩韻笑起來,看著溪源道:“我看這座城這樣破舊,還當咱們要露宿街頭呢,想不到還有一家客棧!我們走,溪源。”
溪源淺笑點頭,跟在詩韻身後一起走進了客棧之中。
客棧最裏麵的樓梯旁櫃台後有一名無精打采的中年男子,聞聽腳步聲抬頭一看,不由一怔,暗暗驚訝,這座小城常年無外來客,客棧中自然也是門可羅雀。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方才來了三位客人已然是不少了,竟還有客來。
他很快反應過來,走出來拿著抹布將一張桌子擦幹淨,殷勤的讓詩韻與溪源坐下,臉上堆滿笑意道:“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溪源淡淡說道:“可還有房間麼?”
“有的,有的。”男子笑道:“剛好還有兩個空房間,兩位客官是住一間還是?”
溪源一頓,看了詩韻一眼,接著看向男子道:“兩間吧。”
“好嘞。”男子痛快應下,道:“兩位現在可需要什麼吃食麼?”
溪源詢問的望向詩韻,詩韻興趣缺缺的搖了搖頭。溪源一笑,看向男子,道:“你們後院種的小菜,隨便炒兩盤就好。”
“呦!”男子奇道:“公子可是來過小店麼,對小店裏的吃食倒是清楚呢。”
溪源點點頭,淡淡道:“多年前曾來過一次。”
男子應了一聲,轉身道:“兩位客官稍等,菜馬上便好!”
詩韻將身後的雪洛解下來放到桌子一角,好奇的左顧右盼。隻見除了她與溪源之外,另外一張有客的桌子旁邊坐了三名男子,其中一位背對詩韻他們坐著的男子穿月白色衣衫,右手放在桌上,緊挨著一把淡青色的竹笛,左手端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盞,正自淺酌。男子生的一張傾國傾城的妖冶臉龐,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深邃似海,氣度不凡,唇畔笑意清淺。
他的左手邊是一名穿一身青衣勁裝的男子,男子五官分明,很是清秀,隻是掛著一臉邪異不羈的笑容,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性子。
最後是一名穿黑衣勁裝的男子,男子長相剛毅,一臉沉穩,與那名青衣男子正好相反。
彼時那名一身青衣的男子正探頭看向詩韻與溪源,他揚起一抹邪笑,收回目光看向白衣男子,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是精靈公主。”
白衣男子淡淡點頭。
青衣男子邪笑著繼續道:“公子看看吧,那位精靈公主與公子長得倒是有五分相像。”
白衣男子一怔,連同另一位黑衣男子同時轉頭好奇的看了過去,這一看恰好與詩韻對視,詩韻雙眸忽然睜大,張口就像說出什麼又急忙頓住,古怪的很。
白衣男子對著詩韻一笑,轉過頭來,淡淡道:“像麼,許是巧了。”
不大愛說話的黑衣男子忍不住低聲道:“在屬下看來,果真是有幾分相像呢。”
青衣男子邪笑道:“的確是巧了,公子不妨去認個妹妹?”
白衣男子無奈搖頭,笑罵道:“好了,譽衛。”
譽衛挑挑眉,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