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雙眸通紅,憤怒的盯著溪源,咬牙切齒道:“溪源,你還是想要將我嫁出去!”
“玉兒乖。”溪源走過去將喜服撿起來放到床上,立在梳妝台前對著玉兒招手道:“玉兒過來,哥哥為你梳妝。”
一看到溪源這個模樣,玉兒近乎絕望,她萎頓倒在地上,哽咽道:“溪源,你不能這樣,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
溪源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一雙眸子裏卻滿滿全是痛苦疼惜之色。他深吸一口氣,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腫了眼睛,那就不好看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將玉兒臉上的淚擦去,柔聲說道:“玉兒,你相信哥哥麼?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乖乖的,不要讓哥哥傷心,好不好?”
“你也會傷心麼?”玉兒含淚冷笑道:“你哪裏有心!你若是有心,又怎會絕情至此!”
“玉兒……”溪源眼圈一紅險些落淚,他死死咬牙將眼淚逼回去,低聲道:“玉兒,你聽哥哥一次好不好,這次,你就聽哥哥的話,歡歡喜喜的嫁過去,好麼?”
玉兒痛哭出聲,她仰麵大哭,雙眼緊閉,哭聲哀絕近乎絕望。
良久,玉兒低下頭來,雙眼通紅,小臉蒼白,眼神空洞無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她緩緩擦去臉上的淚,嗓音沙啞的道:“溪源,你是鐵了心要將我嫁出去麼?”
溪源咬咬牙,再咬咬牙,硬下心腸,點頭應道:“是。”
“好……很好……”玉兒吃吃笑起來,隻是那個笑容似乎隻牽扯到嘴角,臉上其他地方依然是冰寒若霜。她緩緩起身,一字一頓的道:“溪源,我是你撿來的,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後悔就是。”
她步伐踉蹌,但仍是堅持走到了梳妝台前,端端正正坐下,一如往常。
溪源掩去臉上的痛苦哀傷,停頓片刻,起身走過去,拿起梳子輕柔的給玉兒梳起頭發來,同樣的,一如往常。
很快,一頭繁複漂亮的發髻已然成型,溪源自沈元送來的盒子裏取出鳳釵和大紅色的頭飾珠花,輕輕的簪在發間。
將最後一朵發釵插在發上,溪源戀戀不舍的收回手,轉身道:“頭梳好了,玉兒,將喜服換上罷。”
“溪源!”玉兒揚聲喚道,冷冷道:“你給我換吧,否則我便不換!”
溪源腳步一頓,沉默良久,點頭道:“好。”
溪源走過去去取床上的喜服,轉身時,玉兒正在脫衣服,先是羅裙,後是裏衣,待到她全身上下隻剩下一個肚兜時,她的小臉已是通紅,但是停頓片刻,她伸手就要將肚兜脫下來。
溪源踏前一步按住她的手,嗓音有些沙啞,道:“玉兒,不必脫了。”
溪源的心跳的厲害,自他出生以來,億萬年的時光,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
他深吸氣,再深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住心神,目不斜視的給玉兒穿上一件件衣服——大紅色裏衣,大紅色長裙,最後大紅色的喜服紅袍。許是這樣的紅色太過刺眼,溪源的雙眸隱隱發紅。
他正為她係上最後一個扣子,玉兒目光悠遠沒有焦點,幽幽道:“你還記得麼,溪源,我娘親說過,女孩子的身子是不能給男子看到的,你看了我的身子,你本該娶了我的。”
溪源沉默著取過紅蓋頭為她蓋上,玉兒的眼前瞬間一片紅色,使她錯過了那一瞬間溪源痛苦哀傷的神色。
這時,街上鑼鼓喧天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門外有人敲門,一名婦人道:“姑娘穿好喜服了麼,吉時到了,迎親的隊伍來了。”
“好了!”溪源揚聲應道。
婦人蜂擁著進來,其中一位打扮最是喜慶的婦人攙扶住玉兒,笑道:“走吧,新娘子上轎嘍!”
玉兒毫不客氣的甩開婦人的手,冷冷道:“溪源,你來扶我,送我上轎。”
“好。”溪源攙扶住玉兒,一出門早有紅毯延伸而去,一路自樓梯上延伸到客棧外。溪源扶著玉兒踏在紅毯上一路走去,外麵,那位氣宇軒昂的男子正在翹首等候。這一路走過去,將她的手交付到他手中,這名女子便另屬他人,再也不隻是自己的了。溪源心口一痛。
街上吹吹打打的格外熱鬧,鞭炮聲聲震動人心,有不少百姓圍在旁邊看熱鬧。溪源將玉兒送上八抬大轎,沈元騎在馬上行在轎子前方滿臉喜氣,溪源跟在遠遠的人群中,一路走過整條長街,隨著路旁樹上係著的紅綢指引,往新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