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趙兩國自那場瓜分了索國的戰爭中休養生息,發展壯大,至今已有將近兩年了。直到一個多月以前,正值糧食豐收之際,因大陸這幾年風調雨順,兩國收成都極為可觀。而正在那時,趙國中忽然有一個關於女將韓問將的流言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席卷了整個趙國,稱,多年以前,德諾大師曾斷言韓問將乃是禍國之人,本該早早賜死,時至今日卻穩坐大將軍之位手握軍權。甚至兩年前被俘,霄帝不惜以三城換她回來,所有種種,不過俱是因為當今霄帝鍾情與她。
有一首童謠也在那時悄然流傳,小兒們結伴唱道:“禍國之女,韓門問將。此女不除,趙國必亡……”
舉國嘩然,民情激憤,霄帝趙庚衍忍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駁退了朝中眾臣一封封請求賜死韓問將的奏折,趙國朝政霎時大亂,百姓一片恐慌。
就在趙國大亂的時候,月國出動約三十餘萬大軍,由林校蘆和蕭錦等將軍帶領,分兵八路進攻趙國,並且連連大捷。
趙國皇宮,勤政殿。
隻聽得一片劈裏啪啦雜物落地的聲音自大殿中傳出,一片混亂的大殿裏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有眾多內侍宮女,還有三名身穿文官服飾與一名身穿武官服飾的四名朝臣挺直了腰杆跪在一張長桌前方。
趙庚衍衣衫有些淩亂,滿臉怒容的立在長桌後,雙手支在桌上,束發的發冠歪了,從中散出幾縷頭發,垂落在臉頰兩邊。
“混賬!”趙庚衍怒然喝道:“朕早已說過多次,外麵的流言顯然是月國詭計,百姓淳樸信以為真,諸位愛卿竟也信了不成?!”
“我趙國江山萬裏,豈有係於一名小小女子身上的道理?!誰若是再敢多說一句,朕便斬了誰!”
趙庚衍顯然是氣的急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眸赤紅,若是細看,可以在那雙盈滿了怒意的眸子裏看出絲絲無奈之色。
一名看上去年長一些的文臣緊繃著臉,臉上帶著一絲視死如歸的表情,俯首跪了下去,沉聲說道:“即便是皇上殺了老臣老臣也要說,請皇上顧及江山社稷,賜死韓問將!”
另一名文臣跟著跪了下去,哽聲附和道:“皇上,即便我等心知肚明,那流言是月國詭計,但是現今社稷動蕩,邊關告急,我國將兵卻全然沒有半點鬥誌。為今之計,唯有賜死韓問將以安民心了……”
那名將軍打扮的年輕男子腰背挺得筆直,寒著臉道:“皇上,是一名女子重要還是江山社稷重要,望皇上取舍!”
趙庚衍呼呼的喘著粗氣,額上青筋暴突,扶在桌上的手緊緊握起,骨節發白。
良久,殿裏沉默的氣息像是凝滯了一般。眾多宮女內侍跪在地上深深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四名朝臣中年老的兩名臉色漸漸蒼白,殿中氣息有些沉悶,汗珠自他們蒼老的臉上滑落,滴到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細微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那名年輕將領腰杆依舊挺得筆直,臉頰緊繃,沉默卻決然的看著趙庚衍。
忽然,趙庚衍向後一靠頹然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他張開有些幹澀的雙唇,低聲道:“四位愛卿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你們……何苦這樣逼朕?”
那將領臉上表情一鬆,微帶憫意。
趙庚衍臉色蒼白,現出一絲從未在朝臣麵前流露的無奈而頹然的表情,他低低的道:“你們若是要朕賜死韓問將,不如先殺了朕好了……”
那老臣一怒,顫聲道:“皇上您糊塗啊!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唯有賜死韓問將一途方能安民心,穩社稷,渡此難關啊皇上!”
另一名老臣老淚縱橫,深深拜了下去,哽聲道:“求皇上賜死韓問將,救我趙國免遭國破之難!”
那名看上去年輕一些,卻也已是中年的文臣跟著跪了下去,沉聲說道:“求皇上賜死韓問將,一名女子的性命對於江山社稷來說實在不堪一提啊,皇上!”
年輕將領拱手,揚聲道:“求皇上取舍!”
趙庚衍沉默中臉色越發蒼白,他看著那四名朝臣,又將目光放到了桌上小山一樣的奏折,這些奏折裏,無一不是請求賜死韓問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