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庚衍與韓彩嵐自主帥營帳出來,已是黃昏。
彼時趙庚衍神色仍是有些掩飾不住的頹然,彩嵐亦是滿臉失落。有十數名侍衛跟在他們身後將他們一路送出整個月國軍營房。
他們走出綿延的營帳一路走上山間小路,那十數名侍衛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隻剩下兩人迎著夕陽慢慢走著。
彩嵐偷偷看了趙庚衍一眼,趙庚衍也轉頭看向她。他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極力掩飾著心中對於趙國的愧悔之意,輕鬆笑道:“彩嵐,自此以後,我二人終於自由了。”
彩嵐心疼的看著他極力隱忍的模樣,他們一起長大,她太過了解他,又怎會看不出他的愧悔與不甘。她輕聲開口,自責的低聲說道:“趙庚衍,我終究是覆了你的趙國。”
趙庚衍正要回答,卻隻聽去路上有一個女聲笑著說道:“彩嵐,趙公子!”
兩人同時看向發聲處,隻見不遠處的拐角處轉出兩道身影,正是詩韻與溪源。詩韻滿臉帶笑行在前麵一些,溪源輕笑著跟在她的身後。
詩韻與溪源轉眼間便行到了彩嵐與趙庚衍的麵前,她笑著看向彩嵐,隻見得那名總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女子此時滿臉失落,臉上神色很是不甘。她愣了一下,有些自責的說道:“彩嵐,多日前月國將你囚禁,我有心幫你,奈何立場使然不能幫你太多,望你不要怪我。”
彩嵐搖搖頭,當日月國囚禁她的時候,詩韻明裏暗裏幫了她很多,她心知肚明,隻因立場不同她無法放了自己罷了。
彩嵐揚起一抹略顯蒼白的笑意,道:“時至今日你們還能來送送我們,多謝了。”
詩韻笑著道:“自此以後你們便自由了,這是你們一心求的生活,我很為你們開心。”
她是由衷的替彩嵐與趙庚衍感到開心,可是她又哪裏理解兩人將趙國親手葬送在自己手中,而彩嵐更是親手將傳國玉璽拱手他人,兩人心中對於趙國百姓和開國先祖的愧悔不安又怎會讓他們真正開心。
詩韻臉上笑意漸漸凝固,不解的看看彩嵐蒼白的臉頰,又看了看趙庚衍,隻見他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卻比哭都難看。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隻見溪源緩緩向前行了幾步。他們此時是立在半山腰上的,舉目遠眺可以看見遠處的龍門關與龍門關前月國軍連綿的營帳。
溪源輕聲一笑,揮手指向山下,笑著道:“你們看,這大好河山。”
詩韻不解,走到溪源旁邊順著溪源的目光看去,道:“怎麼了,溪源?”
彩嵐與趙庚衍對視一眼,走到溪源旁邊看去,遙遙看到遠處的龍門關,趙庚衍心中又是一痛。
溪源看看趙庚衍,笑著道:“趙公子是否放不下趙國,認為自己愧對趙國?”
趙庚衍啟唇,看了看身邊的彩嵐,欲言又止。
溪源淡淡笑著,負手而立,任輕柔的山風拂過臉頰,淡淡道:“趙公子你說,這樣的大好河山屬於誰?”
趙庚衍下意識的正要脫口而出稱是統治者,雙眸卻一陣茫然,頓了下來。
溪源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你是否想說,萬裏河山全都屬於人皇?”
他頓了一下,搖頭笑道:“不,這天下這般大,人皇真正涉足的地界又有多大?甚至有的人皇順順利利的接管平安盛世,一生無功無過守著皇權安穩一生,他也許根本便沒有好好的看一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