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朝枯焦的梨樹望了一眼,又朝落在地上還未完全幹枯的梨花望了一眼,怔怔的望著曾可光。他記起了從前的往事,可他的心裏,似乎還像從前一樣,在乎舞娘?
夜叉忖了又忖,望著眼前悲涼的情景。舞娘離開了這裏,隨著枯萎的梨樹而去。她付出了所有,可到頭來,還是化為烏有。
夜叉歎了口氣,朝曾可光道:“你來晚了,不可能再見到她。當初我和錢捕頭都勸你,將舞娘留下,可你像木頭一樣,不願將她留住。”
曾可光望著夜叉,眼睛瞬間變成死灰色,朝夜叉道:“神仙姐姐,我求求你,帶我去見見她。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希望你能給我這麼一次機會,也能讓我再次見到她。我見到她後,絕不再分離。”
夜叉走出數步,望著遠處的山巒,幽幽的吐出一口涼氣。卻在這時,忽聽得梨園外傳來一片呼喊公子的聲音。夜叉朝曾可光道:“你回去吧,一切都晚了。”
夜叉說完,晃身不見。兩婢女找到曾可光,見他匍匐跪在地上,慌忙將他扶起道:“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曾可光喃喃自語地道:“娘子走了,她不理我了。這麼多年,我在曾府,算是白活了。她在我眼前之時,我沒有好好去珍惜,而當她離開之時,我想珍惜,卻再沒這機會。”
兩婢女拉起曾可光,朝他道:“公子,你娘子不是在家裏嗎?咱們回去,你就不要跪在這裏著涼了,讓夫人擔心。”
曾可光怒喝一聲,朝兩婢女道:“你們別拉我,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他的聲音,回蕩在夜叉的耳朵裏,曾經的死書呆,為了功名利祿,變成這樣,而如今,他能為舞娘變成這樣,也算是對舞娘心裏的慰藉。
兩婢女見他不走,一人道:“你在這裏守著公子,我回去叫夫人,讓她來勸勸公子。萬一在這裏著涼了,可怎麼是好?”
另一婢女應了一聲,見她匆匆離去,坐在一旁,看著曾可光。曾可光見她不走,朝她道:“好姐姐,我求求你了,快回去吧。如今我找到了娘子,我要讓她回來。”
婢女歎息一聲道:“公子,你別這樣,錢捕頭剛抓走狐妖,難道你還再思念狐妖不成?狐妖隻會吸取人的元氣,迷戀狐妖會讓你喪失精神,公子,你就和我回去,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曾可光怒喝一聲,指著梨園的梨樹道:“梨樹幹枯,娘子不知去處,我迷戀狐妖?我要是還迷戀狐妖,我就和她們一起去了。可惜你們不懂,不懂我的一片真心。我求求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婢女無奈,也不敢多勸,隻得等著夫人到來。過不多時,夫人來到梨園,朝曾可光道:“兒子,你起來,和娘一起回去。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受了很多委屈,但你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啊!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幫你尋找你的娘子。”
曾可光搖搖頭,呆呆的跪在那裏,不出一言。
夫人歎息一聲,淚水禁不住流向麵頰。兩婢女慌忙來勸夫人,夫人擺手道:“你們不用勸我,我知道怎麼辦。公子如今是不要這個家了,就由著他去吧。你們也不用管他,留他在這裏。他要是還記得我這娘,就回來看我一眼,要是不記得了,從此以後,就在這梨園裏,永遠別回來。”
夫人說罷,狠下心來,轉身朝曾府而去。兩婢女來拉曾可光,讓他一起回去,可他不回。兩婢女隻得陪著夫人,回到上房去了。
曾可光在梨園裏,一呆便是三天,湯水不進,漸漸的奄奄一息,身子飄忽不定。夫人派婢女送飯菜過來,他也不吃不喝。急得夫人,到東巷去找神醫,來替公子看病。來到梨園,隻覺陰風一吹,黑雲一現,嚇得神醫連連後退道:“夫人,這裏陰氣太重,你把公子扶回來,我才能替他把脈。”
夫人朝兩婢女道:“去把公子拖出來,不能再讓他呆在這裏。”
兩婢女應了一聲,將曾可光拖出,神醫見他臉色慘白,朝夫人道:“公子最近,是不是沒有進飲食?他受過刺激?”
夫人便將最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神醫搖搖頭道:“心藥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係鈴人。找到他要找的娘子,他的病自然就會好了。他不進飲食,你們可以給他喂些湯水,延長他的性命。”
夫人聽罷,老淚縱橫,朝神醫道:“神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我這一生,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神醫站起身,開了幾副方子,朝夫人道:“這是偏方,能讓公子進些飲食,但七日過後,再找不到他的娘子,恐怕公子的性命,就很難保全了。”
夫人聽得神醫所說之言,朝兩婢女喝道:“快去,給我把他的娘子找來。”
兩婢女為難地道:“夫人,我們不知公子所說的娘子,相貌如何,茫茫人海,去哪裏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