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聽罷,朝先生道:“尊伯精神煥發,神采照人,當不亞於家父。咱們也別光顧著說話,多吃些酒菜。”
錢老爺見曾可光不去夾菜,伸長筷子,給他夾了一隻雞腿,笑道:“曾公子來這裏,不要客氣,咱們是同鄉,喜歡吃什麼,就盡管夾。以後你就留在這裏,跟著我,酌量提舉你辦些事,也掙幾兩銀子。”
曾可光忙欠身而起,抱拳相謝。錢老爺見他彬彬有禮,心裏一想,要是肚子裏真有些學問,那就更加好了。遂朝曾可光道:“曾公子,我這裏有幾句字畫,不知你能否當著我和尊伯的麵,作一首詩來?”
曾可光聽言,朝先生望了一眼。先生示意他道:“錢老爺命你作詩,你就盡管作來,可別拘禮。”
曾可光微微點頭,朝錢老爺道:“錢老爺請命題,待晚生試著作一首,要是不好之處,還請錢老爺指點指點。”
錢老爺將一塊肉放入嘴裏,沉聲道:“有五個字,我倒想你能作出一首詩來,‘醉雪笑紅塵’五字,曾公子,有請。”
錢老爺說完,將酒杯端起,送到曾可光的麵前,大笑道:“作詩豈能無酒,先喝了此盅,再慢慢作來。”
曾可光接過酒,謝了又謝,隨即仰頭,咕嚕一聲說完,便道:“醉步沽酒劍頻拄,雪月飛花淩風吹。笑麵寒心影自盼,紅塵淚灑盡飛灰。”
錢老爺聽罷,朝先生道:“不愧是尊伯的高足,作出的詩,既有氣勢,又不失溫柔滋味。隻是言詞之中太過悲涼。尊伯,就憑公子的才學,我極力舉薦他,到我胞弟那裏去,他那缺一文書。”
曾可光慌忙謝了又謝,先生聽罷,撚須笑道:“曾公子曾中鄉試第一名,他的才學,當不在一般人之下。”
錢老爺聽完,拍掌道:“難怪曾公子,出口成章,令人佩服。曾府一家三個公子,個個都才高八鬥。”
曾可光忙謙虛地道:“多謝錢老爺謬讚,晚生不才,作出的詩,不好之處,還望錢老爺指點,晚上日後若有所成,絕忘不了錢老爺大恩。”
錢老爺喝了一杯酒,朝曾可光道:“公子先在我胞弟那耐心住著,等京師考試之時,我再為你打點一切,參加考試。”
先生還沒等錢老爺說完,也站起身,待曾可光謝道:“如此,則感激錢老爺。公子才學,得錢老爺提點,一定能考取好的成績。”
錢老爺微微一笑道:“尊伯何必如此客氣,都是自己人。曾公子在這裏的一切用度,先從我這麵的賬房支取,等會給曾公子換身衣服,我再帶他去見我的胞弟。尊伯此次來,一定得多住幾日。”
先生連連道:“錢老爺盛情,豈好這麼快就離去?我要在這裏,看看京城的風光,順便會會故友。”
錢老爺朝兩人望了一眼,大笑道:“曾公子在京城,想必也沒住多少時日,尊伯就趕著他,四處走走。”
曾可光謝了謝錢老爺和先生,便又坐下喝酒。眾人喝了一通,錢老爺又去叫丫鬟帶曾可光去廂房換衣服,安排先生和他住在不遠處的廂房。
曾可光感激先生的恩德,朝先生道:“恩師,這次多虧你的幫助,否則我真會餓死京都。”
先生拍著他的肩膀,道:“以後在這裏,可要好好做事,千萬不要做出傻事來。錢老爺能提攜你,也是唯才是用。錢老爺的爹錢捕頭,是京城有名的捕頭,隻要錢老爺說一句話,你在京城的位置,誰也不敢動搖。”
曾可光抱拳朝先生道:“這一切,都是恩師提點。如今我在京城,每到了假,便到郊外去看您和師娘。”
先生走出數步,朝曾可光道:“我和老伴在那裏,怕人打擾,你要是來,就獨自一人來,要是人多了,反倒不想見客。咱們換了新衣,也可在京城裏,四處遊覽一番。”
先生說完,當先來到客廳,朝錢老爺告了饒,便要出去逛。錢老爺也不阻擾,朝曾可光道:“尊伯對京城,熟悉得不可再熟悉,有他老人家陪著你,我就不去陪你了。你們到太陽落山前,記得回來吃晚飯。”
曾可光應了一聲,隨著先生,來到大街上。先生指著四周的城牆道:“這裏原來是城牆,有兵把守,後來京城繁華得容不下那麼多的達官貴人,便又向外擴展了不少。如今的都城,是當年的數倍。”
曾可光跟上幾步,朝先生道:“恩師當年,想必在京城,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