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真是舍得,竟然給我這麼好的靈藥。”
紅夭戲謔的瞟了他一眼,打開了流光遞給他的瓷瓶傾身一到,未曾想裏麵倒出來的竟是龍眼大小的九轉玉露丸,黑棕色的一團縮在他的手掌心裏麵散發出一種清澈的花香,沁人心脾,他奇怪的嘖嘖舌不客氣的仰頭塞進了嘴裏。
蝶妖冷哼了一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並不領他的情,半嘲半諷的道。
“果然掌門的弟子就是不一樣,隨手一拿出來的都是這等靈丹妙藥,小妖可真的佩服啊。”
“這次來的蛇妖很厲害。”
流光鳳眸微挑掃了一眼蝶妖暗暗用手掌遮住的地方肯定的說,隨即臉色一沉,略帶無奈的歎道:“恐怕一會兒須給師尊修書一份,稟明狀況,請他派幾位師兄弟過來幫忙調查了。”
“這次的事情恐怕大條了。”
破損的大殿門扉無力的搖擺了幾下,終究被一陣冷風吹散,霹靂普隆的化作了一堆廢木。
微薄的晨光從屋外照了進來,混雜著濃鬱的藍色及厚重的霧氣為大殿中添上了幾分凝重,就連一向與昆侖山上的臭道士不對付的紅夭,這次也沒有再用嘲諷的口氣去戳他的話。
相對而做的兩個人一陣沉默,同樣迷人的臉龐上皆是一片嚴肅。
清晨的風總是帶著一股子濕重的寒氣,內殿的窗子被猛烈地一吹打了一個擺子裂出了一道縫,深紅色的木條之間滲入了些許陰涼,凍得床上沒蓋嚴被子的人狠狠地瑟縮了一下,白皙的皮膚涼涼的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鼻息癢癢的,沉悶夾雜著異樣被人覬覦的錯覺強拉扯著靈樞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醜時雞已經扯著脖子開始了打起了第一遍鳴啼,嘹亮刺耳,生生的把猶自打著哈欠的人給扯得精神了。
靈樞揉了揉眼睛,摸到身邊的流光應該在的位置時,一片冰涼,顯然原本臥在那裏的主人已經離去多時了,指尖殘存的觸感冷冷的刺痛了他的感覺,眉宇間那個繁複的琴紋開始反複的發出紅光,腦海裏不經意間想起方才的那個夢境,靈樞無措的睜大了眼睛,冷漠的掃了一眼床鋪見沒有人,便開始慌亂的在屋子裏麵巡視。
不見了,大師兄他......又不見了。
既然還會消失,為什麼要再一次出現,將他從那個被封閉的銀白色的世界裏麵拉出來,給他溫暖後,再一次的離開。
靈樞那雙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不安、慌亂以及茫然,失神的盯著身旁的位置一動不動的,心猝然痛成了一片,真實冰冷的感覺擒住他的身、心。
長發淩亂而鬆散的搭在他的肩頭,初時醒來的人總是給人一種惹人憐愛的錯覺。
寬大的衣袍經過了一個晚上的蹂躪垮垮的堆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大片似玉似綢的皮膚,黑白交映,叫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忽視兩者帶給人的視覺衝擊,而那人茫然的眼神襯著眉心的琴紋,最是透出一股子柔弱的妖冶。
這樣美好的一幕就是流光打開門時映入眼瞼的一幕,澄澈的讓他呆了片刻,才轉身關上了門,臉上卻紅了一片。
那個惑人的少年眼中在看向他的那一瞬間閃過的那抹不安,深深地植入他的心底。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還不曾到卯時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流光走到了床邊,傾下身修長的手臂溫柔的將靈樞圈在了自己的懷中,一側身坐在了他的身邊,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背,扯了扯被子將他整個人都包成了一團。
安撫了許久,被他抱在懷中抖成一團的少年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一道暗啞的聲音從被子中悶悶的傳了出來。
“你是不是又打算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我。”
那聲低喃的近乎自語的響動傳進了流光的耳中,也深深地捶在了他的心上。
高大修長的身子猛地一僵,流光錯愕的低下了頭,對上的正是一雙熟悉卻又陌生的眸子,那晶亮中閃過的脆弱讓人莫名的覺得心頭一窒,將懷中的人抱的更緊了一些。
“靈樞,我不會離開你的,記得麼我說過的。”
“可是,三年前你就不聲不響的離開我了,在碰過我之後就不要我了。”
“以後......你也會不要我的......。”
靈樞倔強的抿了抿唇,瞪圓的眸子外沾了一圈的水潤,想到了什麼一般慢慢的低下了頭,幹涸的薄唇無聲的呢喃著,將頭一低埋在了被子裏麵,拒絕再去看那個讓他覺得溫暖的人。
流光無措的看著懷中蜷縮成一團的人,低低的呼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靈樞......。”
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會這樣,當年的被迫閉關會讓靈樞這樣想,會在他的心理麵留下這樣的一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