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時日後,裕親王府裏便開始鬧騰著去迎親了,明安圖府內歡喜著伺候著西魯克氏,為她準備著滿族婚禮不可缺少的五穀,及一些器皿,又伺候著她穿上喜服。
明安圖府裏的嬤嬤送著西魯克氏進了轎子後,叫了聲起轎,便有一旁的吹打班子迎著回府去了。
掛有大紅花朵的棕色戰馬上,福全一身喜慶的紅色喜服穿在身上,臉上毫無成親之人因有歡喜,那大紅色的服裝印在他臉上,反倒是顯得有些落寞。
大玉兒由蘇墨爾陪著站在慈寧宮的庭院裏,呆呆的不知在幹嘛,蘇墨爾拉了拉大玉兒,說道:“老祖宗,進屋吧。”
“也不知福全那孩子如何了,這會子該是迎著新娘子回府了吧。”大玉兒轉身向蘇墨爾說道。
蘇墨爾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老祖宗你已經盡力了,裕親王的事你也不能總是照顧著他,現如今,他成家了,你總該讓自己的心歇一歇了,也該讓他一個人成長了。”
“也許我是該放心的讓他成長了,不止是他,還有玄燁,這些年,我也累了,他們也都長大了,我真是不該再這樣了,我看著他們長到這麼大,也算是我們祖孫有緣分了。”
“是啊,當年我們兩來到這兒的時候隻有十來歲的模樣,現如今都這麼老了。莫說我們了,就連德貴人也……”蘇墨爾說道清容,猶豫了著沒再說下去,看了大玉兒一眼。
大玉兒走了幾步,將一片落葉從地上撿了起來,“是啊,這些年,也真是難為她了,她嘴上不說,我哪能看不出來這麼拘束的深宮禁地,早就將她埋沒的心力憔悴,況且四阿哥由佟貴妃養著,連麵都不能見,心裏頭能舒坦嗎,還不是大落牙齒活血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大玉兒說著便將手中的樹葉放在一棵花樹下麵。
“想來皇上也是明白德貴人的,隻是佟貴妃是皇上的表姐,隻怕是……”蘇墨爾試探著說道。
大玉兒淡淡一笑,“蘇墨爾,這後宮女人的痛苦,哪是那些朝上男人們會明白的。玄燁是皇帝,更加不會明白她,縱使是他在怎麼珍惜喜歡她,那也不會明白。現如今,玄燁到是叫我省心了不少,比不得他那個阿瑪,不懂得雨露均沾,才會落下這樣的下場。”
“老祖宗可是想先帝了?”蘇墨爾示意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退下,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扶著大玉兒走了過去。
大玉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坐在石凳上,“今日是他兒子的大喜之日,那時他駕崩之際寫下罪己詔,果真是明白了自己的罪過了,將著大清的爛攤子和幾個年幼的孩子就這麼丟給了我。蘇墨爾,我怎麼就生下了這麼一人不孝的兒子,害的我苦了這些年,他的良心怎麼就這麼過意的去呢。”大玉兒說完,就掩麵不語,發出微微的抽泣聲,蘇墨爾靜靜地陪在她身邊,遞上一塊帕子,吸了口氣,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和微紅的眼睛。
蘇墨爾知道大玉兒著實是累了,這些年她跟著大玉兒難得見她提及福臨,就算提及也沒有這麼失態的。這樣的生活,就連她都覺得疲倦,別說大玉兒還要考慮這朝上的事了。要如何去對付那些不願意幫助玄燁的親王郡王們,要想法子哄著他們幫玄燁。就連當年和多爾袞也是一步一步的用著心計度過。為了保住大清王朝這一個皇位,她必須用手段和自己心愛的人耍心計,直至多爾袞臨終,她也不能見上一麵。最後多爾袞落下罪人這樣的局麵,也隻能和朝上眾人一樣,鄙視唾棄,心裏淌下多少淚水隻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就好似是一汪泉水,一汪用淚水泡製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