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雪依舊是一身雪白的袍子,沉靜的站在祭壇上,仿若神聖不可侵犯的九天神女。
即使麵上再冷靜,她心裏還是有些七上八下,想到今日的計劃,想到很快就能親手將季黎軒送入地獄,她心中百感交集,有些期待,有些擔憂,有些不忍,還有些痛快。
季黎軒,不要怪我狠毒,當年你拒絕我的時候可比我絕情多了。
柳吟雪高高的站在祭壇之上,俯視著越走越近的一行人,看著他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堆死人。特別是當她看到與季黎軒攜手而來的花千芊時,眼神尤其狠毒。
走了一個花洛,又來了一個花千芊。季黎軒,你的眼裏,真的從來都沒有過我,對嗎?
花千芊抬頭望過去,那張熟悉的臉三年來夜夜折磨著她,若不是親身經曆過,花千芊甚至很難想象出“惡毒猙獰”這樣的表情竟會出現在這樣聖潔美麗的臉上。
她想她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忘記這個女人帶給她的可怕經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深深的烙印在靈魂深處,獨自占據一個誰都不能碰觸的角落。
花千芊不是聖人,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人敬我一分,我還人一丈”,對待仇恨亦如是。洛水漪常常對他們說:“我這人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我當場就報了。君子報仇,三天就晚啊!”
當年若不是她實在傷透了心,再也沒有力氣觸碰有關於季黎軒的一切,她早就帶人殺回來了。所幸上蒼垂憐,三年後的今天,當她再次麵對昔年曾讓她生不如死的仇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手軟。
似是感覺到了她情緒的波動,季黎軒握緊了她的手,輕輕的對她微笑,給她無言的鼓勵。
花千芊仰起頭,對著愛人回以安心的微笑。
這個相視而笑的溫馨畫麵看在柳吟雪眼裏卻讓她恨得生生咬碎了一口銀牙。
花千離和歐陽洛各自抱著自家閨女,碎碎念的叮囑著“小心”,“打不過就跑”之類的話,聽得小九和薇薇直翻白眼兒,最後逃命似的撲進各自娘親懷裏,死都不肯露頭了。
花千離和歐陽洛隻能看著它們幹瞪眼,最後圍到花淩鈺身邊再三確認炸藥包是不是準備好了。
花淩鈺優雅的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道:“我發現那天晚上我其實最該做的就是廢了你們的嗓子,叫你們再也說不出話來。”
花千離和歐陽洛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某個血色悲痛的夜晚,齊齊的打了個寒戰,默默地縮回到自家媳婦身後,再也不敢吭一聲。
蘇雅俊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們的慫樣,對身邊的花千若道:“千若美人兒,你說有些人怎麼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花千若妖嬈的挑眉道:“誰是狗?”
“呃……”蘇雅俊一噎,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花淩鈺,隻見這萬年冰山的妖孽正冷冷的拿眼刀子淩遲他,再加上洛水漪的似笑非笑,他立刻就蔫了。
“哇哇哇……千若美人兒救我!”他動作極其迅疾的躲到花千若背後,但發梢還是被花淩鈺的劍氣削去了一截。
蘇雅俊戰戰兢兢的看著半空中緩緩飄落的發絲,吸吸鼻子,含著小眼淚委委屈屈縮在花千若背後怎麼都不肯出來了。
花淩鈺意外的挑挑眉,他打定了主意要教訓蘇雅俊,所以剛剛那一下子沒留任何情麵。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躲了過去,這讓他不得不感到驚訝。要知道就剛才那道劍氣的力度和速度,可能隻有輕功絕頂的洛水漪和不知深淺的沈天清能躲得過去。
蘇雅俊,當真不簡單。
隻可惜這人的大腦構造太奇特,時不時的抽風犯二等一係列的白癡行徑直接阻礙了他成為一代人才的機會。
花淩鈺從來都是個惜才的人,這些年他撿回了不少人才,包括百花宮四堂主和幽畫、鬱明凡等人,沒理由會放棄像個謎一般的蘇雅俊。
於是他湊在洛水漪耳邊輕聲道:“等這邊的事完結了,就讓他去黑霧森林吧。”
洛水漪聞言眼睛亮了,不懷好意的道:“說得對,萬一哪天我們不在蘇蘇身邊,他總得有力量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