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慕詩就這樣被許正暄半拖半拉的帶出食堂,途中遇到不少人,甚至還有些主動上前跟許正暄打招呼。
想著剛剛自己瘋狂的舉動,寧慕詩心裏又是一陣後怕,身體不由自主地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不……不行了……許正暄……我腿軟……沒辦法走了。”
寧慕詩往後拽了拽握住自己的那隻大手,以此示意自己不想繼續往前走。她現在全身都在打哆嗦,尤其是雙腿,現在抖的根本邁不開步子。
前方的許正暄腳步一頓,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什麼情況。
不過他倒沒問她為什麼會抖成這樣,反而問著另一個問題:“你手好冷?”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現在雖說已經立冬,但是靠沿海地區的城市,這天氣溫度注定要比內陸高一些。這明明對寧慕詩有益才是,可是,當許正暄感受著自己握住的那隻手時,心裏不由一顫,柔軟無骨的小手此刻陣陣發涼,那寒氣仿佛要刺破他的肌膚直透他心底似的。
說到這個,寧慕詩猛地一驚,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人握著,她連忙往外用力一抽。
這次居然不用吹灰之力給抽出來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體質偏寒到那種地步。”重獲自由的雙手慢慢撫上腹部。
寧慕詩懊惱的抿抿唇,肯定是之前情緒太激動,她這時居然又開始痛經了。雖然還沒痛到接受不了的地步,但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許正暄突然出手阻止眼前人彎腰蹲下的舉動,蹙著眉看著臉色明顯不太好的她,“寧慕詩,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下?蹲在這裏身體反而更不舒服。”
寧慕詩的臉色總能刷新他對“蒼白”二字的認識。
寧慕詩扭動著身體掙紮,搖頭拒絕,聲,“不了,讓我蹲一下,緩一下就好。”聲音透著些無力,身體慢慢往下縮,最後以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姿勢蹲在地上。
許正暄站在一旁,腰身挺得筆直,就以俯視的角度看著蜷縮成一團正瑟瑟發抖的某人。
倆人一站一蹲,這種組合在來往的路上,讓路人們覺得有些奇怪,都偷偷打量著倆人。
“明明那麼英勇,卻把自己嚇成這樣?”聲音中居然透著一絲無奈。
一時間,許正暄也蹲了下來,隻是背依然挺得筆直。
寧慕詩向衛盈盈潑飯,他其實也很驚訝。他從來不知道怯懦膽小的寧慕詩還會有這麼強悍的一麵。
不過……
許正暄嘴角的幅度微微向上,這麼強悍的寧慕詩他反而更欣賞一些。
雖然身體本能的發抖,但是並不影響寧慕詩反駁,“我現在……怕的要死,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她居然把飯往人家身上潑!
不對,還有菜!
她居然把飯和菜都往人家身上潑!
天啦!她剛剛一定是被鬼附身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
寧慕詩把哭喪著的臉埋進雙臂裏,渾身抖的更加厲害凶了。
衛盈盈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讓對方在那麼多人麵前丟臉,對方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那麼,她現在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人可以有些自己的脾氣。”許正暄盯著某人的後腦勺,莫名的說了這麼一句。
寧慕詩之前的性格就是太沒脾氣,一味地隱忍退讓,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矛盾。她不知道這樣反而更能引起敵人的乘勝追擊。
蒼白又可憐兮兮的小臉突然抬起,滴溜溜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嘴唇抖動著:“許正暄……你你……你說我如果去道歉?衛盈盈……她會不會不跟我計較這件事?”指甲緊緊扣住外套的布料,她心裏既無措又害怕。
許正暄隻冷聲回了兩個字,“不會!”
像衛盈盈那種大小姐,最愛護的就是自己的臉麵,這次寧慕詩所做的事,根本就是在狠狠扇她耳光。
眼裏最後的一絲希翼被快速泯滅,眼眶已經發紅了,“那……我該怎麼辦?”
她自己也知道剛剛問的問題很蠢,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讓她丟臉的,我……我隻是討厭她看我的眼神……我討厭她跟我說的話。我隻是討厭……我被氣到了!然後我就忍不住發火了!”喉嚨聽著幹澀,雙手失控的砸著腦袋。
已經有人停足下來,觀察著有些失控的寧慕詩和許正暄。
許正暄望著那人,眼鏡後麵的眸子一片冰冷。
被看的那人隻覺得空氣被凝固了,低氣壓的環境中頭皮一陣發麻,最後他轉身快步向另一處走去,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許正暄掃了眼四周,注意到周圍不再有其他人。
許正暄看著情緒愈發失控的寧慕詩,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修長骨節分明的兩個手指,撫上了鼻梁上的眼鏡框架,下一秒,許正暄把眼鏡取了下來隨手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