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上)(1 / 2)

李瀍等五位王爺隨著仇世良匆匆入得宮去。

待到諸人行到甘露殿時,早見一太監垂首候著,見著幾位王爺便哈腰笑迎,“奴才王守澄給太子殿下,幾位王爺請安。”

李永麵色焦急,“免了免了,王守澄,父王現在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啊。”

王守澄笑說,“恭喜太子賀喜太子,皇上現下已無大礙,奴才方才舉薦了手下一人前來應診,此人精通醫道,皇上得他醫治,應該無大礙。”

李永喜上眉梢,“果真?此人何許人也,竟能有如此回天之術。”

王守澄向裏帶著路,邊走邊說,“此人奴才手下一個官員,名為鄭注,太子定要好好賞他才是啊。”

李永點頭,“這是自然。”忽又聽到寢殿內有動靜,於是問道,“已是子夜,是何人仍在父王寢殿內?”

王守澄道,“是國舅大人及蕭太後。”

李瀍久未回宮,心裏疑惑,蕭太後家中幾乎無人,何來國舅?

李成美待王守澄離得遠些,才持著扇子靠近,“五叔不知了吧,其實皇上一直有重樹外戚的打算,於是暗地遣了使者去福建尋找蕭太後的弟弟,居然接連有三人冒充,不過這一個,似乎是真的了,蕭太後也待他極其的好呢。”

李瀍點點頭,原來還有此事……看來這國舅也是個需要小心的人物呢。

李永與四位王爺行到殿內,見一美婦斜坐床邊,握著文宗的手,美目淚光盈盈,隨即拜倒。

“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後萬歲萬萬歲”。

李瀍悄悄望去,卻見蕭太後身上穿的居然是桂管布衣料,平凡至極,心中頓生好感。

蕭太後轉頭去擦了一把淚,又回過身來點頭,“都起來吧,皇上現在還虛著呢,你們得了心安便回去吧。”

李永上前幾步,“皇祖母,王公公薦的那人可好?”

蕭太後一怔,“永兒說的可是鄭注鄭大人?他可真是醫術高超,哀家還以為你父王今次,定是……定是要隨了先王去了呢……記得順宗也曾得過此病……多虧了鄭大人,不然哀家,今次真不知如何是好……”說著又去抹了麵上淚水。

李永心上大石落下,“既然皇祖母也說父王無礙,永兒自是安心了。”

蕭太後點點頭,忽然瞧見李瀍,“這不是穎王殿下嗎,許久不見,這一向可好?你母妃韋氏可真是惦記你呢。”

李瀍急忙上前行禮,“勞太後惦記……”

“嘿嘿。”

眾人心中一驚,皆向殿內西側青銅獅子處望去。

隻見一白須黑衫老者正騎在其中一頭青銅獅子上晃著腿兒,好不自在的啃著油膩的豬蹄,隨後又把那些油漬蹭在自己身上,看見眾人望向他,有些不自在,“姐姐,這些孩兒為何都看著我,叫人吃不下去。”

蕭太後歎了口氣,寵溺的笑了笑,“你也下來吧,莫叫孩子們笑話,好歹也是國舅爺,倒比孩子還不懂事。”

李瀍這才明白,原來那比蕭太後看起來年紀還大上幾分的人,卻是她的弟弟,堂堂國舅爺。

國舅看看手中豬蹄沒了肉,嘴巴一癟,隨手扔了它就跳下獅子來,“姐姐又哭了?我看我侄子可沒有大事,隻要過了今年冬天,一定會好。”

蕭太後招了招手,俾女們立即補了吃食給這位國舅,“你們莫要見怪,國舅與哀家失散已久,又失了記憶,才會這樣,今日也是不早了,不如你們先行回去吧。”

眾王再行禮,如是離開。

卻是李瀍今日才回,又以年紀最長,故而李永專門遣了仇世良為他打燈回府。

又過了許久,才下了馬上回到十六宅,忙碌一天,竟是發現宮中出了不少變化,不僅人脈,還有地位。甚至連那底細都值得懷疑的國舅,蕭太後竟然信了他的失憶之說,這才叫人奇怪。

將到府門口,卻夜中傳來一陣音樂,其樂聲悠揚婉轉,如春風拂麵,如仕女低吟,如芙蕖微露,如朝霞出塵,嫋嫋然繞梁三日,娉娉然不絕於耳。

“一襲冷衫,潺潺雨聲,愁綿綿,獨吟憑睡欄,憂過萬重山。雲過峰亂,覆舟唯添暗,吟水寒,縱琴斷,此生獨來過雲間。”

李瀍心中一動,抬首望去,卻見那女子紅衣似火,俏立瓦梁之上,雙手持那囚牛角,紅唇微啟清唱,不是王緋衣又是何人。

王緋衣唱的忘情,越發動人。

那仇世良也是識趣兒,見到李瀍也似心動,不再言語,垂了首便立在旁的候著。

直到一曲終,兩聲歎。

李瀍聽得有人同歎,驚訝向屋內望去,卻見得是楚緲塵,暗想原來她也有同樣的心情,忍不住就要喊出她的名字,讓他也知道自己與她聽到了同一曲兒。

“穎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