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咱們孤兒院四周都是山,你說山的那邊是什麼?”
孤兒院的角落裏,一個小女孩拽住小男孩的衣角問道。
男孩想了想回答道。
“是海,院長阿姨說,是一片藍色的海。”
“海?我想看海。”
“等我們長大了,等你長大了,我就帶你去看海。”
“你可得記著你說的話,咱們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顧洗河從來都沒忘記當年應下的心願。
“我帶你去看海。”
鍾央一頭霧水地被塞進車裏,開了一天一夜,終於停在了必須要步行入海的小路邊。
“怎麼好好的要來看海呀?”
“我答應過你,要帶你看海。”
顧洗河放下手刹,轉頭一字一句地講道。天已經黑了下去,車裏隻有一盞燈亮著。
她靜靜望著他,忽然講道
“我總覺得你丟掉過我,”她的唇角依然微微翹起
“我忘記了很多事,所以如果你真的丟掉過我,這次一定一定要抓緊我,再把我弄丟,我就不會回來了。”
海風透過半開的車窗吹進來,吹亂了鍾央一頭長發,車裏的兩個人彼此靜謐。
他們靜靜對望著,顧洗河有些心慌,鍾央明明在眼前,卻又像是遠在天邊。她明明記憶一片空白,卻又像是洞察了一切。
他攬過鍾央,用力的撕咬她的嘴唇。他的氣息凜冽而霸道,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意味。
唇齒纏綿,車廂裏是低低的喘息聲。
“鍾央,除非我死。”他沒有說完,鍾央卻已經明了。除非他死,否則不會鬆開一絲一毫抓緊的手。
“我們去看海。”
通往海灘的那條路上,出乎意料地出現了幾個小混混。看樣子是常年混跡於此,埋伏在這裏搶劫遊客。
“美眉好漂亮!”
幾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尚未覺察顧洗河身旁的低氣壓,隻看得見像是夜裏綻開的美豔花朵的鍾央,情不自禁地幾聲口哨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顧洗河不動聲色把鍾央藏到身後,用大衣擋住那些下流的視線。
“在我身後,不許擋刀。”
顧洗河的身手一向不錯,可是身後的鍾央讓他多了許多顧忌。拳腳也就有些施展不開,那些小混混攻擊沒有套路,人數又多,顧洗河隻能打成平手。
“該死。”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硬是用胳膊擋了一把匕首,撕開包圍圈一個口子,帶著鍾央衝了出去。
他跑在前麵,手指死死的扣住鍾央的手指空隙。
秋末的天氣裏,海邊已經沒有了什麼人。
鍾央愣愣地望著顧洗河在前麵奔跑的背影,海風吹起他黑色的大衣,吹起鍾央自己的頭發。像是有誰按下去了慢放鍵,時間忽然就靜止了下來。
有一些畫麵忽然就冒了出來,好像記憶裏也有這麼一個人會牽著她四處遊蕩。
顧洗河回過頭衝著她笑,然後鬆開手,倒著跑了一段路,停在了鍾央前麵不遠的地方,張開雙臂。
鍾央捂住嘴笑了起來,忽然覺得顧洗河像是一個大男孩,哪裏有開始的時候那些氣勢啊。她像是歸鳥,奔到顧洗河的懷裏,他的懷抱一定就是她的歸巢。
他們彼此都不說話,鍾央被他包裹在大衣裏。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她偷偷抬頭,顧洗河也垂著頭看著她。滿天繁星,蒼穹之下,他們都看得見彼此眼睛裏的笑意。
顧洗河有一個不該屬於亞洲人的高眉骨,一雙眼睛深邃神秘,他高挺的鼻梁每次親吻都需要她側頭避開,真好看。鍾央咯咯笑了出聲。
“笑什麼?”
顧洗河摸不著頭腦。
“你這麼好看,我好開心。”
顧洗河被這個小傻瓜逗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
兩個人聽著潮汐起伏,就像是彼此的呼吸平緩而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