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太多了,關於那幅畫。三年前那天,到上海城市規劃中心,剛好有畫展,門口的海報說是當今西班牙大師級畫家,便進去了。畫家的名字都給忘了,卻記得那幅畫。
是素描。畫兩個頭顱相看對談,眉目都清楚,後腦勺都畫半個圓,一個黑,代表夜,一個白,代表晝。題目是男女。
他佇立,看好久,想,說不出道理,隻覺得有意思。那畫,時不時從腦袋閃過去,讓他想。他覺得那畫應該有個完整的道理,人家是大師哩,想得深刻。
科學說的僅僅是科學的真。他往家庭的主從位子去想;又換角度,往現實裏的權力與情色的角度去想;又回到日常,往婚姻去想,又覺得男女的觀點很不同……越想越覺得從古到今,自己仍在半個圓裏兜轉。
後來連日全食、月全食,他也扯進來想,越想越傻了。
唉,即使是探險家,到南極或者到北極去待,晝長夜短、晝短夜長,甚至半年晝半年夜,仍然離不開晝夜呀。呸!他決定把那畫從腦袋裏 delete。
他躺在搖椅裏看晚霞。院子裏新種的玫瑰一紅一白,昨天開得燦爛,今天就萎靡了。茉莉識趣,及時送來幽幽的香。他想,什麼時候再去北海道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