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滿月,毒發。
大殿之內傳來聲聲巨響,赫連律殷雙目通紅,殿內亂七八糟的已被他扔的麵目全非,各個角落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此刻,服了解藥稍稍穩定下來的他,手間緊緊的攥著唯一一件他不舍的扔的東西在角落瘋狂的哆嗦,就是南珠送給他的那隻玉笛。
“沈闌君!!!”一聲怒號,卻讓他石破天驚,心裏想的是南珠,嘴裏喊的卻是沈闌君!“你怎麼不來了?你怎麼不來了!啊!!!”
終於,他再次失控,長臂一甩,那隻纖纖玉笛順勢滑出,從空中劃出一道似有若無的弧線,啪,一聲,在地麵粉碎,隨著一起粉碎的,還有那顆為南珠日思夜想的心!
大殿之外,恭鳴榷一手堵著耳朵,心驚膽戰的聽著殿內的怒號和響動,一麵呼來喝去的慌忙指揮,“所有人聽著,將大殿給我圍住,如果讓我看到從裏麵飛出一隻蒼蠅,我就讓他吃了!”
銀龍驛全部護衛都在大殿之外,眾護衛聽到命令,領了幾個唰唰的跳上櫧華台,以人型牆的形式把長廊盡頭的門洞堵住,至於殿門口,隻要能通風的地方,恭鳴榷都讓護衛堵了個水泄不通。
“主上,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出去,我真的想吃杏子,大殿之內的一切損失,包在我身上!”
恭鳴榷拱起手放在臉頰上,眼裏驚恐未退,他三年沒回來,關於赫連律殷中毒他隻是略有耳聞,但看到今日的情形,他從沒想過會如此厲害,他想,也許把赫連律殷關在大殿也是好的,至少他不會因為難受而破壞其他東西,比如,他心心念念的杏子。
……
未春園,正廳餐桌上擺在上麵的餐飯早已冷掉,沈闌君蜷著腿坐在睡榻角落,思緒一刻不停的幻想來龍去脈,鼻頭微微發紅,眼角還是濕潤的,很明顯已經哭過了,隻不過這淚是為了慕蘇琅騙了她而流,還是為自己涉世不深看人不濟而流,她搞不清楚。
她抬手揉了揉眼,再落手時,那顆贏綠的藥丸自袖間滾了出來,“這……”她略微皺眉,捏起來看了看。
糟!她居然忘了今日去大殿的正事!
她翻身下床跑到院裏看了看,月上中天,渾圓渾圓的明月穩穩當當的掛在她的頭頂,她一陣懊惱,抬腳出了未春園,以最快的速度向大殿跑去。
“主上在最開心和最難受的時候都會去杏花嶺,你是不是提前打聽好了,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正好出現在哪兒?”
恭鳴榷的話突然在沈闌君腦海中蹦出,她停了腳步,心思略沉一瞬,改了腳步衝向杏花嶺。
昨夜他在那裏吹過笛子,定然是最難受的時候,去那裏準是沒錯的!
沈闌君邊跑邊想,過了幾刻,大片雪白映入了她的眼簾,她大喜,在杏枝雜亂間,努力尋找昨夜那抹幾乎要與杏花和清月相融的白色影子。
回頭,沒有。再回頭,沒有!再再回頭,還是沒有!
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沒有悠揚的笛音,也沒有那個散發著暖光的赫連律殷!
沈闌君雙手扶膝重重的喘著粗氣,絕望一絲一毫蔓延上心頭,突然,她聽見身後有異響,她再次回頭,兩張同樣錯愕不已的臉瞬間相對。
“沈闌君。”
“慕蘇琅!”
慕蘇琅聽見沈闌君那聲吃驚的“慕蘇琅”一陣喜出望外,他再次確定在大殿之內沒有看錯,那張喜出望外的臉,如同自己此刻的喜出望外一模一樣!
沈闌君呆滯了片刻,抬腳連連後退,“你……”
慕蘇琅吃驚的瞪大雙眼,但瞬間卻又暗淡下去,果然,還是應了恭鳴榷的話,她來杏花嶺找赫連律殷了。
“慕公子。”
慕蘇琅抬頭,卻迎上了沈闌君陌生冷靜的眼神,和這聲生硬的“慕公子”。
“我記得我好像沒告訴你我叫什麼吧。”
“對不起。”慕蘇琅垂眸,語氣近乎央求。
“說什麼對不起,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萍水相逢而已。”沈闌君嗬嗬一笑,語氣突然加了幾分嘲諷,“況且我大概隻是你們兩派恩怨之間的一枚棋子吧,通過我讓我父親繳械投降?好讓你或者你們完成自己的大事?果然是下了一盤好棋!”
沈闌君看似輕鬆的語氣聽在慕蘇琅耳裏卻沉重萬分,上前一步趕緊道:“並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