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妖閉著眼睛調息體內的妖力,體內的結界之力回複速度緩慢,近乎枯竭的妖力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九尾妖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透明的絮狀物,絮狀物是天地之力的固態。天地之力滲透皮膚,進入妖丹,妖丹表麵旋轉著一個一個小小的漩渦。開界山上有妖兵在巡邏,發現敵情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她。軍心暫時被安定下來,吳藥則帶著他的族妖在為受傷的妖兵療傷。
用結界之力和九尾妖火結合的方法將散嶺逼退隻是偶然,經曆過一次後,下一次散嶺肯定會多加防範,再次用這種方法隻怕成功的幾率不大。
開界山天空上仍然布滿厚重的烏雲,沒有消散的趨勢。因為有雲層的遮蓋,光線透不下來,此刻和夜晚沒有什麼差別,氣氛格外壓抑。
妖族為天不容,他們早就習慣這樣的處境,士氣沒有因此變得萎靡。
“咚咚。”敲門聲在門外響起,九尾妖妖開口問道,“什麼事?”
“稟女魃尊上,塗山派來一位使者,使者奉命調查開界山的具體情況。”
九尾妖妖皺了皺眉,塗山特意派使者前來戰場,她事先沒有接到任何的風聲。
“妖帝親自命我前來打探開界山消息,還望能與女魃尊上見上一麵。”
門外使者的聲音沙啞低沉,聲音完全和以前不同,但語氣是改變不了的。九尾妖妖張開眼睛,如絲般的絮狀物從睫毛上滑落。
“進。”
他身著常見的暗色鬥篷,身形偏瘦弱,相貌普通。
關上房門,他將鬥篷的帽子脫下,明明還是原來的模樣,氣勢卻徒然發生改變。
九尾妖妖認出他是誰,多日不見,他少了些狂傲,變得沉穩不少。
此刻九尾霄心情複雜,他從妖兵口中得知些許戰場上的消息,仙軍已經撤退沒有大礙,但沒有親眼見到她,他的心中還是放心不下。然而如今終於見到她,刻骨的相思情緒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分明就在眼前,卻像是隔著什麼東西,讓他無法觸及。她的眉宇間稚氣減弱,隱約有兵戎相見的肅殺之意,她不再是當初那個跟在身後的女孩。
他錯過了她生命裏的一段時光,她的記憶裏有段沒有他的空白。
九尾霄麵帶痛色,喚道:“妖妖。”
九尾妖妖錯開他的視線,一整肅容道:“放肆,不過是從塗山來的使者而已。你哪來的膽子,敢直呼我的姓名!”
他靜默無言,眼簾半掩,淡淡一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裝腔作勢的把戲的?”
九尾妖妖沒有回答,九尾霄也沒有繼續發問,房間裏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夜幕緩緩降臨,光線變得越來越暗。九尾霄自覺地將床簾上懸珠的漆紙除去,懸珠散發出盈盈幽光。房間裏的事物基本可以看得清楚,而她的身上在幽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澤。
他知道她身上柔和的光芒是聚集的天地之力,他也知道,隻有當體內妖力極其匱乏,不得以瘋狂抽取天地之力時,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軍營裏物資不算匱乏,你不用委屈自己。這顆懸珠品質不佳,我替你換一顆。”他反手拿出一顆碩大的懸珠,將掛在窗簾上的懸珠換下,房間立刻被照亮,恍若白日。
有了懸珠的光芒,房間裏更加隱蔽的地方被看得清清楚楚。他四處看了看,評價道:“這張床太小,桌子太舊,在戰場上這些都無關緊要,能湊合用用就湊合用用了。但連個衣櫃都沒有,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房間裏確實沒有衣櫃,九尾妖妖特意空出一張椅子放衣服。她將衣物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椅子上,被他一語道破,難免有些尷尬。
九尾妖妖語氣生硬道:“軍營沒有衣櫃,穿的衣服隻有兩三套,髒了就洗,幹了就穿,衣櫃在這裏是多餘的。”
他想找些話和她聊聊,這個話題找得不太好,應該是惹得她生氣了。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問她是不是安好?如果她說不好,他又該怎麼回。知道她過得不好,但不在身旁,他也無能無力。在實際行動麵前,語言都是蒼白的。
“你別看著我不說話,我有些不習慣。”九尾妖妖輕咳一聲說道,他的目光太過深邃,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九尾霄打斷腦海裏的胡思亂想,淡淡一笑,用往常的語氣說道:“可惜這房間裏除了你,還沒什麼能入得了我的眼。”
九尾妖妖指了指掛在床簾上碩大華貴的懸珠問道:“這顆珠子又大又亮,入得了你的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