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徐臨淵昏昏沉沉的,他一會兒在大海中潛水,一會兒又飛向天空,在氣流的壓力下搖搖擺擺,他的身體變成了一根輕飄飄的稻草,就這樣晃來晃去,好像永遠不會停歇。
他見到爺爺,爺爺將他從父母的寵愛中拉出來,將他帶到了平台鎮,平台鎮裏流滿了他的眼淚,他的哭聲。忽然等到有一天,父母的死訊傳來,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那時候,他發誓要成為第二個武道至尊。
當他和李劭名,和何月一起玩耍的時候,卻又想永遠地待在平台鎮,每天為爺爺研磨草藥都可以,隻要讓他能在平台鎮待下去,徐臨淵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就濕潤了。
接連幾天,他見到很多人,很多人都和他檫肩而過,他還看見雕像活了,發出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光,這股光進入他的體內,於是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與那群仇人連續打了兩個世紀也沒分出高低。
這是徐臨淵的夢,夢中有歡笑,有眼淚,還有憤怒。
一路上何月看著徐臨淵的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掛念一個男孩子。
連續半個月的趕路,終於引來璿璣門山中的那團雲霧。
幾人風塵仆仆準備上山。
來到山門前,有一十二三歲的童子,穿著青衣,在上山的台階上舞劍,看到人來,立刻停下來,奶聲奶氣地問道:“來者何人,我師父不在山上,你們別找他。”
李老爹見到這小孩撇著嘴巴,手中還拿著一把高過身體的長劍,大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來找你師父,你師父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我師父說,最近來找他的都是壞人,不許上山。”
李老爹道:“你師父一定是逗你玩的,小孩,讓我們上山,爺爺上山後給你糖吃。”
“糖雖好吃,但是師父教過我,節欲才能修成武道。”
“好家夥,小子不遲軟的,要我來硬的嗎?”李老爹沒時間糾纏,露出凶狠模樣,對著小孩吼一聲。
小孩果然嚇得哆嗦,一雙手拿劍指著李老爹,不停顫抖。
何掌櫃搖了搖頭,拍了一下李老爹的肩膀,對著小孩說道:“你師父是誰?為什麼讓你看守山門?”
小孩見到這個慈眉善目的男人大生好感,比那個凶惡的胖子好多了,於是低頭傷心地回道:“我師父是掌門首座,我不小心打碎了師父的茶杯,師父讓我來守山門,他說最近不許陌生人上山。”
李老爹馬上尋思道:“難道那家夥知道我們要來求醫,所以故意刁難我們?”
何掌櫃笑道:“胖子,難道璿璣掌門還有通天曉地的本事不成,我們這等人的身份恐怕至今也無人知道,你是多慮了。”
“那……為何要派個小童子來看守山門,不讓旁人進去。”
“想是有個不要緊卻令掌門十分煩惱的人要上山,所以才讓個孩子來對付他。先上山見人再說,一上山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何掌櫃發了點功法打發了這小孩,小孩便很高興的帶著幾人上山。
這偌大的山門,門人竟然寥寥,詢問小孩後,才知道今日各門各派去皇城集會,因為掌門還有要事,所以不便出行。
何掌櫃:“那倒是好事,要不然臨淵這小子可就麻煩了。”
“對,這小子命大,看來死不了了。”
掌門是個三十來歲,十分健碩,穿著顯眼的白色長衫,冷眼瞟了來人幾眼,對這孩子道:“歐陽景勝,你帶這幾人上山來是為何?本座不是讓緊守山門,你是不是又被你的嘴出賣了?”
“師父……”小孩無法反駁。
“今天起,去望煙閣麵壁。”
小孩沒說什麼,低頭往大殿外走去。
看著這位高高在上的掌門,李老爹和何掌櫃心中都打起鼓,這個人會出手相救嗎?
“諸位前來我大璿璣門所為何事?若是要求我救人,諸位請回,若是來尋性滋事,本座恭候。”
李老爹麵色難看,就要脾氣發作,何掌櫃攔在他身前,說道:“掌門難道就不問問這個孩子是誰嗎?”
璿璣掌門麵色冷淡,道:“本座一心修煉武道,從不惹俗事,諸位想與本座攀情緣,我勸諸位還是早些為那孩子另尋名醫吧。”
李老爹聽得此言,大怒不已,將背上的徐臨淵放下,一提袖子欲大打出手。
何掌櫃也是十分憋屈,叫李老爹回來,對璿璣掌門問道:“不知掌門可是徐天瑞的師弟?”
璿璣掌門的臉色終於又了變化,何掌櫃鬆了口氣,繼續道:“這孩子就是徐天瑞的兒子,如今身受重傷,還請掌門念在同門之誼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