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俠、張風塵等人都曉得魏尺木的本事,雖見他身處險境,也不過分擔憂,隻有章盈郡主,則是關心生亂,秦玉京這一殺招把她驚得花容失色,急叫道:“尺木小心!”
果然,秦玉京這一招使出,魏尺木人在半空之中,身法已老,避無可避。魏尺木卻是驚而不亂,當下便決定使出《若水道》,來硬接這一鞭。《若水道》第七重境界一經展開,四野之中頓時波澎浪起,聲勢浩大。
馮鬆與藍杉都不曾參與乘氏外的武林、綠林之戰,自然對魏尺木的武功不甚了解,他們此番見魏尺木使出這等聲勢的武功,也都暗暗嘖舌。
魏尺木雖然暗惱這秦玉京行事,卻也不願狠下殺手,這一次他也不用那一招霸道無匹的“黃河九曲”,而是用了一招“大江東去”。這一招的勢頭並不在“黃河九曲”之下,而其所發卻主要是震退之力。
魏尺木人在空中,雙掌猶如水質,硬生生接住了向上撩來的鐵鞭。鐵鞭入手,那力道被掌上無形水力消解大半,依舊疼痛難忍,而秦玉京卻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從鐵鞭上傳來,直撞在身上。刹那間,秦玉京便如同溺水之人,被那無形之江水橫衝直撞、任意施為,其人則一連退了數丈方才止住身形。
這一掌力道雖大,魏尺木卻無傷人之心,他本希望秦玉京可以知難而退,卻不料這秦玉京生性狠辣,他見自己被魏尺木一掌擊退,卻沒有受傷的痕跡,並不就此服輸。秦玉京自覺這一番交手竟被一個少年占了上風,令他在鹽幫子弟麵前丟了顏麵,他便不甘心就此罷手。
秦玉京還要上前,卻聽得山上傳來一聲長嘯:“秦堂主且住手!”這一聲極為悠長,似在極遠處傳來,隻是這聲音雖聽得十分清晰,卻也令人清晰地聽到其聲息微弱之處。
秦玉京聽了這一聲長嘯,思忖一二,還是停了手,把心中怒火稍稍按捺了下去。
須臾之間,那長嘯之人便已到了眾人眼前,隻見來人淺衣淡巾,貌似書生,正是鹽幫左使——“病鱘”水默。
秦玉京、馮鬆等人見了水默,連忙行禮。
禮罷,秦玉京先道:“水左使,他便是魏尺木,如今得了唐門重利,又到這洞庭山上必有所圖!”
水默不理會秦玉京的咀是嚼非,向著魏尺木遠遠抱拳,言道:“魏兄別來無恙否?”
魏尺木回禮道:“魏某見過水左使。”
馮鬆見水默對魏尺木竟是如此客氣,心生不快,便上前道:“水左使,據說這魏尺木已投了朝廷,今番唐門又送他一條大船,還請水左使明察!”
水默聞言,向鹽幫眾人道:“當初我綠林一脈於乘氏之外與武林同盟一戰,若非魏兄襄助,我綠林不知要敗幾何,我兄弟不知要死幾何,莫說唐門送了他一條船,便是送了他一個門主,又幹你等何事?”
水默這話毫不客氣,麵上是褒魏尺木之功勞,暗裏又諷刺了秦玉京、馮鬆兩人未在武林、綠林之戰中立過寸功,反倒是難為起了有功之人。
馮鬆被水默言辭揶揄,倒覺無妨,乖乖退在一旁。秦玉京卻是脾性執拗,他見水默重魏尺木而輕己,心中便生了嫌隙,又暗怪那史無退輕易便放人進來,才有此事。這倒怪不得史無退,因來船隻有一隻,其中縱有奸細仇敵,放進來也無關緊要,反而是更容易處理些。
水默拿話鎮住鹽幫眾人,又向魏尺木道:“魏兄此番遠到太湖,不知所為何來,水某或可相助一二。”
魏尺木實言道:“我來貴幫是為尋青龍而來,還煩請水左使代為引路。”
水默原以為這魏尺木來此是為了尋問君平等人,不料竟是尋青龍而來,倒是猜不透原委,他又見魏尺木身邊還有三女一男,便問道:“不知這幾位如何稱呼?”
魏尺木為水默一一引見,說罷,又吩咐張風塵、孫佩蘭兩個先引洛俠、章盈、臨書夢、臨書染四人與問君平等人相見,他稍後便來。
章盈郡主本欲跟著魏尺木寸步不離,可見他如此安排,知道他有事不願他人跟隨,章盈心中怏怏不快,卻仍舊跟著眾人而去。
待張風塵、洛俠等人走後,水默便引魏尺木穿過石路,到了石路盡頭,便分有三條岔口,分別蜿蜒向上,水默便領著魏尺木向右邊一條而去。
水默等人離開之後,秦玉京心火難消,拂袖而去。馮鬆與藍杉也討個沒趣,自退去不提。
魏尺木與水默行在右側的石道上,這石道狹窄,僅能容下兩人並排通過,石階延伸綿延,兩側是光禿禿的石壁,一連轉過幾道彎,才見地勢開闊起來。這開闊處的右側有一道空門,門楣上寫著“鴻鵠”兩個朱色篆字。魏尺木和水默兩人轉過石門,便見裏麵有兩排屋舍,中間是一處院子。這些屋舍俱是紅木綠瓦,簡易而不簡陋,院子裏還留有一處淺池,裏麵盡是飛魚遊弋。
水默領著魏尺木來到一間房子前,喚道:“青龍先生,有人來找你。”
隻聽裏麵傳來一個女聲:“又是什麼人來找?”
話音未落,裏麵的女子已經掀門而出,隻見這女子穿的是一襲紅衣,生的是朱唇鳳目,鳳髻高綰,愁眉微鎖,她見水默來此,本有不耐,忽然一眼瞥見站在水默一旁的魏尺木,驚喜道:“小木頭你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