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萬籟俱寂,荒涼的郊外,廢棄的舊倉庫中,忽然傳來一陣女子淒厲的叫喊“不要過來,你們走開,不要碰我。”
回應她的是幾個男人淫邪的笑聲,以及,布帛撕裂的聲音……
“媽。”簡寧大喊一聲,從床上驚坐起,滿頭大汗,心髒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的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杜鵑聞聲開門進來,看見女兒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手捂著胸口,臉色一變,急聲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簡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朝著母親笑笑,“我做噩夢了。”
杜鵑聞言鬆了一口氣,不是生病了就好,替女兒擦擦額頭的汗,笑容寵溺,環抱著女兒,安慰道:“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簡寧調皮地吐吐舌頭,“我忘了。”
“忘了就算了,反正夢都是反的。快點起床,今天你不是要參加畢業典禮嗎,別遲到了。”
簡寧反射性地看向床頭的鬧鍾,“糟了,要遲到了,媽,你怎麼也不早點叫醒我?”她從床上跳起來,披頭散發地衝向衛生間。
杜鵑看她那屁股著火的樣子,搖頭輕笑,這孩子,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
衛生間裏,簡寧看著鏡中自己略顯蒼白的容顏,腦中浮現的卻是夢中的畫麵,手輕輕放在胸口,低聲呢喃:“你是誰?為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疼?”
門外,杜鵑見女兒遲遲不出來,催促道:“寧寧,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簡寧拋開腦海中的畫麵,快步走出衛生間,拎起背包就要往門外衝,簡濤伸手,拎著她的衣領子,“往哪裏去,先吃早餐。”
簡寧跺腳,“哥,你放開,我要遲到了。”
簡濤不放,“先吃早餐,到時候哥送你去,保證不讓你遲到。”
“哥。”
簡寧盯著哥哥,可憐兮兮地叫道。
簡濤不為所動,這是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行了,你們兄妹就別傻站著了,寧寧,趕緊過來吃早餐,吃完讓你哥送你。”
簡寧無奈,隻好走到飯桌前,快速地喝完碗裏的粥,抓起一個包子,拽著她哥的手就往樓下衝。
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簡寧抬手一看,八點四十五,離畢業典禮開始還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大禮堂離這裏不遠,十分鍾絕對能到,萬幸啊。
“哥,拜拜,愛你喲。”簡寧跳下摩托車,朝著簡濤揮揮手,簡濤見已經把妹妹送到,騎著車就走了。
簡寧剛想往禮堂方向衝,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角,她停下腳步,往那個角落看去。
角落裏站著一個老爺爺,頭發花白,脊背挺直,手裏拄著一根拐杖,他似乎正要彎腰撿什麼東西,簡寧往地上一看,是一部手機。
她走過去,撿起手機,遞給老人,“爺爺,給。”
老人半彎著腰,看見遞到麵前的手機還有握著手機的嫩白的小手,直起身,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似會說話,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似小扇子,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色,如玫瑰花瓣般嬌嫩的雙唇,此刻嘴角微微上翹。
老人接過手機,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笑意,“謝謝你啊,小姑娘。”
簡寧這時才注意到老人的穿著很是講究,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兩眼深陷卻明亮深邃,看上去很有神,他就站在那裏,脊背挺直,不怒自威。
“不客氣,爺爺這是要過馬路嗎?”老人站的地方正好對著斑馬線。
老人搖搖頭,“不是,我在等我的孫子,他去停車了。小姑娘是這裏的學生?”
簡寧笑,眼睛彎成月牙,“對啊。”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她是要去參加畢業典禮的,時間快來不及了,朝老人擺擺手,“爺爺,我要遲到了,先走了,再見。”說完,風一般朝禮堂方向飛奔而去,沒有留意到遠處向這裏走來的身影。
老人站在原地,笑看著小姑娘的背影。
“爺爺,你在看什麼?”
一個男人走過來,扶著老人,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卻隻看見一個飛奔的身影,以及腦後一甩一甩的馬尾,男人正打算收回視線,卻見那個身影忽然回頭,朝著他們揮揮手,大聲喊道:“爺爺,再見。”臉上燦爛的笑容看得男人眸光微微一閃。
“再見。”老人學著簡寧揮揮手。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你說是吧,子墨。”這話是對著男人說的。
男人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樣子,穿著白襯衫,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手上搭著一件深色的西裝外套。五官分明,猶如雕刻,眼睛深邃,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銳氣,鼻梁高挺,此刻他薄唇微抿,目無表情,氣勢逼人,讓人想起草原上的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