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琴名須凰(1 / 2)

白臉兒兒時被拐賣至玉春樓,八九歲就做了雜役仆人。由於當時琴師身邊的學徒被來樓裏尋歡樂的紈絝虐殺,琴師不得不在仆役當中重新挑一個人做學徒。

白臉兒本名並沒有人知曉,隻是,嬤嬤小姐們都喊他作白臉兒,因他生的也是俊俏,臉蛋兒白淨。也因此,白臉兒被老琴師很快注意到了。老琴師覺得生的這般好看的孩子不該受這樣的苦,於是帶在了身邊,手把手得教他琴技,希望能幫上他有一技之長,讓他長大不至於淪為別人隨意欺淩的玩物。

白臉兒也是聰慧過人,雖然少言寡語,總是一副和善的笑意對人,遇事顯得很是軟弱,麵對別人的霸道總是退讓,不過,在琴技上的天賦卻是老琴師自認不如的。

於是,在三年後,常去玉春樓的人都知道裏麵有一個長得很俊俏的十一二歲左右少年,談得一手好琴。漸漸地,老琴師也放開了,讓他單獨去演奏。並且,還求玉春樓的**單獨給他布置一間雅間,接待專門來聽他撫琴的客人們。這樣,白臉兒的身份就提高了好多。

不過,既然有了自己的單間,那就要有自己的牌閣,於是,老琴師想了想就給他在牌閣上寫了兩個字:秦音。自此,這兩個字便是他的名字了。

不過,秦音雖然有了名字了,但是他並不識字,因為在玉春樓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是沒有名字和識字的權利的。

現在,老琴師終於可以教他識文斷字。在音律上有著過人天賦,學習上總是不會遲鈍的。然則,天不假年,老琴師終究是熬不過歲月侵蝕,死了。

白臉兒在老琴師墳前替他守孝過了頭七,抱著老琴師留給他的古琴彈過最後一曲遂是離別。

沒有人知道老琴師的來曆,似乎從有這座玉春樓開始,他就在那裏了。也沒有人見過他有什麼親戚朋友,他從沒成過親。可是,**和她關係很好,所以**才會同意給白臉兒單獨的一間房。

從墳地回來,白臉兒表現得很平靜,沒有一點兒的悲傷,完全不像個十二歲的少年。依舊整天微笑著麵對來往的客人,操琴,識字,一如既往。

可是老琴師不在了,沒有人教他識字,他便央求**收回給他的雅間,改去做了當紅頭牌的琴侍。當紅的頭牌芍藥也才剛剛長成,十四歲,是個美人胚子。時常也會邀白臉兒過去撫琴以應酬客人,所以,很容易這事兒就成了。

最主要的是,芍藥是玉春樓推出來的頭牌,她識字兒,白臉兒跟了她,可以繼續認字兒。這是老琴師臨死前告訴他的,說,人一定要識字兒,懂得道理,才不那麼容易被困難壓倒。

這一天,送走最後一批客人,白臉兒正在收拾桌子,而芍藥卻坐在桌前楞楞的。白臉兒見了問道:“芍藥姐姐,怎麼了?”

芍藥聽他問了,陡然忍不住落了淚下來。

“沒什麼,隻是聽見剛才那位龐公子說的過幾日就要替玉姐姐梳櫳了,我便問他,梳櫳了,可要將玉姐姐帶回家了?他卻問我為什麼要帶回家,他真正傾心之人是我。”芍藥如是說道。

白臉兒笑了問道:“這樣的話,玉姐姐就不走了,不是更好嗎?而且芍藥姐姐這麼被那些公子們喜歡,不也是您的本事嗎?”

芍藥卻搖搖頭:“哪是這般?身為女子,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便是將自己托付給了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疼惜自己的人。可是像那龐公子,分明視我等女兒家為玩物,玉姐姐冰清玉潔一人兒便要為他所誤了。”

白臉兒不語,身為青樓女子,此身又怎能為自己所左右呢?疼惜戀愛,不過鏡花水月的空想。被始亂終棄就是她們的歸宿,或許有的好的,年華姿色尚在之時,還能博得男人一笑,換一個一時風華無兩。

可是芍藥卻不願,很鄭重地拉著白臉兒道:“白臉兒,好弟弟,姐姐不願被這樣的男人所欺淩,我也不願玉姐姐遭到這樣的命運,你幫姐姐想個好法子,好嗎?姐姐知道你最機靈了!”

拗不過,白臉兒無奈地點點頭:“嗯!”

回了自己屋裏,取出老琴師留下的古琴用布擦拭,試了一下音,不覺想起那日在墳頭那種異樣的感覺。當時因為為老琴師守孝,心中悲傷,卻也未曾在意。如今細細想來,覺得很是奇怪,仿佛那時這琴...有了心跳!

白臉兒又彈了幾個音,但都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於是不再管它,轉而走到一邊拿起筆墨開始練字。可就在白臉兒走開之後,旁邊那架古琴暗暗流出淡藍色的光暈,在空氣中勾畫出一個淡淡的影子,不曾被白臉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