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隨遇驚訝看著手中之劍,想不到竟還有這等奇事?
黑色人麵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小子,當你站得足夠高時,自然便會覺得事事不足為奇了。”
足夠高嗎?
原隨遇看著手中神意,不覺緊握。雖然他練劍多年,但這是他的第一口劍。
以往練劍所用,是他以柴刀削製而成的一口木劍。一來,他練劍隻為強身健體,木劍鐵劍,並無分別。二來,一口真正的劍器,往往價值不菲,不是他所能承擔的。
不過這次全然不同,感受到神意與他之間的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微妙聯係。年輕人身形削瘦,筆直挺立,一如手中之劍,似有所思,道:“前輩說的是。”
黑色人麵輕笑一聲,目光一閃,喝道:“小子,留神來!”
原隨遇心中一凜,隻見黑色人麵身化黑煙,滾滾湧入自己手中長劍之中。
刹那間,神意冰寒刺骨,如握玄冰。
黑色人麵蒼老沙啞的聲音驀然在原隨遇耳邊響起:“此劍法名為《九幽絕劍》,乃老夫根據傳你的《玄冥真訣》所創,可與之相輔相成。”
話音方落,劍上忽起冰霜凝結,沿手爬臂,蔓延而上,轉眼已遍全身。原隨遇如墜冰淵寒窖,隻感一股異力帶動身軀,身不由己,一劍刺出。
劍起霜寒,天地皆凍!
“第一式,薄風斷寒柳......”
“第二式,殘月凝霜華......”
......
餘暉落盡,夜幕降臨,黑暗漸漸吞噬整片山林,不時有悠遠揚長的鳴叫傳來,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在叢林後蟄伏閃動。
原隨遇以劍拄地,氣喘籲籲,看著滿地的鳥雀屍體,死狀冰冷僵直,腳爪羽翅上更凝了一層薄冰,無不是被瞬間凍斃,眼中不由露出一絲驚駭神色。
此劍法劍走偏鋒,以快為要,每一招勢皆走盡,棱角分明,不留餘地,雖多變卻無一劍多餘,淩厲之至,配合《玄冥真訣》所修極凍之氣,鋒芒更添冷冽。
“方才招式你可都記住了?”黑色人麵蒼老的聲音自劍中傳來。
原隨遇默然點了點頭,他此身別無所長,倒是記性頗好,有過目不忘之能,雖未掌握這部劍法精要,卻已記下招式,日後可再細琢。
不過觀此劍法劍路奇詭,不似正道,難道此人當真是“魔”嗎?原隨遇心中兀自猜測。
他雙手捧劍,恭敬道:“在下如今既已成功踏入修行之道,不知可否能請前輩告知在下,究竟需要在下為前輩所做為何?”
黑色人麵沉吟道:“此事容後再議,時辰已不早了,今夜你先姑且好好休息回氣,老夫暫能為你護法,不過明日出山之行,便須靠小子你了。”
這是在試探抑或考驗自己?但觀先前它有出現黑煙逸散之異狀,還是說它因此變故,短時間內難再出手?
原隨遇目光一閃,自己初入修行之道,還太過弱小,無論此人是否為魔,意圖又為何,也隻得先與其虛與委蛇,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現今緊要之事,還須盡快提升自身修為,方能自保無虞,不致受製於人。
他摒除雜念,盤膝閉目,沉心陷入修行當中。
夜涼如水,寒意沁人。
蒼茫夜色裏,衍生出一縷縷陰寒之氣被他吸入體內,流轉間,經脈傳來陣陣刺痛之感。
原隨遇渾身顫抖,肌膚鐵青,身上漸漸結起一層白霜,刺骨寒意,有如針紮。
他咬緊牙關,繼續運轉《玄冥真訣》,此為修行“煉體境”之必經磨礪。
修行一道,雖法門眾多,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大致可劃分為煉氣、化神、返虛、合道四大境界。
除此之外,還有一境不在此四境之內,那便是“煉體境”。
修行者之所以與凡人不同,在於能夠“馭氣”,即駕馭天地之氣,掌自然偉力。不過在此之前,打鐵還需自身硬,還需先錘煉自身體魄,使其足以承擔駕馭天地之氣帶來的負擔。
此境並不困難,隻是並無捷徑可走,需下水磨工夫。
一些稍具修行資質之人雖勉強能夠做到引氣入體,淬煉體魄,卻無法再進一步,停留在此,便苦心鑽研這一境界,最終另辟蹊徑,創出“武道”一途。
因為“武道”一途多為修行之道斷絕之人所行,並且有其止境,無法通達大道,所以多為正統修行者所鄙薄,以至於將“煉體境”剔除了修行境界之列,認為惟有達到“煉氣境”以上,方能稱為真正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