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鐵桶蹕我一下,當嘟嘟滾出好遠。我一跤撲倒在地,又跳起來,奔向樓梯口。早晨駕駛吉普車撞我的個麻臉司機,橫著一把砍刀擋住我去路。猴子緊隨其後,手裏衿著根誇耀已久的武裝帶。我眼睛一瞄,見走廊另一端兩扇窗戶大開,這是我惟一的生路。
我閉上眼睛,撞開攔截者,整個人镓炮彈似的,一頭從窗口射了出去……
此時,我聽見小美的尖叫:來人哪,救命啊謝牧師領著眾弟兄姐妹,一齊擁上樓梯。而我,直挺挺跌在一片草坪上,就教堂二層樓的高度而言,這可算是軟著陸。運氣還不錯。
我三骨碌爬起來,往鎮外狂奔。無需回頭,我就知道棺材板和幫凶們腳下生風,正呼呼地追來。
我很快跑到六姑娘河邊。這一帶我熟悉,成片的芭蕉林可以把我掩藏起來。正當我接近芭蕉林之際,忽然看見曾與猴子秘密接頭的兩個本地男人,從芭蕉林中出來,嚴嚴實實堵住我的去路。
此番休矣我一回頭,猴子腳快,已經蹲到我麵前。
猴子笑道:早知道這兒是你修身養性的地方,我派兩位兄弟在此久候待兔,這個成語還是有些道理的……
我咬牙切齒道:猴子,我真是略了眼睛,最後被你害了。
猴子還來氣我:別介,我說過咱倆是好兄弟,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停好。你就相信猴子,信到底吧。
我真想在他郅張猴臉上嘩一口,但我沒有力氣。被出賣、被愚弄的感覺使我悲哀至極,找不出一個詞語來表達我的心情。嬰了,今天就要死在這個曾與我朝夕相處、親如兄弟的好朋友手中!
棺材板和麻臉也已追到,催促道:恙麼還不動手章這地方幹掉他!兩個頭裹布巾的本地男人掏出手鑄,一左一右,朝我兩側迂回過來。我眼一閉,脖子一梗,喊了一聲:猴子,你動手吧。
我本想再說一些壯懷激烈的言詞,可惜兩條腿不爭氣,已經顛抖不止,並且,這顏抖傳遍全身,根本無法抵禦。我麵條一樣軟癱在地上,整個人就完全崩漬了。真他媽的沒出息!
一聲異樣的響動使我崢開眼睛。我有幸看見猴子的武裝帶大發神威,他將帶銅扣的玩意揮得風車般旋轉,嚼瞬啪啪一陣亂響。致命打擊並未落到我頭上,而是落在對手們郡邊,棺材板手中的刀,麻臉擎著的槍,幾乎同時落在地上,疼得他們扼腕慘叫!
這一戲劇性的變化令我瞠目。
棺材板叫罵:猴子,你瘋了他伸出大手去奪武裝帶。麻臉也一弓腰,去抱猴子的腿……猴子變了個人似的,身手不凡,儼然成了武林高手!他身影閃動,出手如電,到處都是飛舞的皮帶。轉眼之間,棺材板與麻臉都躺倒在地,兩隻麻袋似的疊在一起。郡兩個本地男人手腳麻利,手鑄抖動,在夕陽中閃出耀眼的光亮。我眼睛一花,再看時,棺材板和麻臉的手腕上,就多了一副銀光閃閃的手鑄。
我站起身,揉揉眼睛,疑惑地問:這是恁麼回事?
猴子笑嘻嘻地向我介紹:這兩位同誌,是本市刑警大隊的偵察員。本人侯江,長期在輿社會臥底,代號章章屬於北寧市公安局禁毒總隊編製、我一跳老高?大吼:猴子,你又在拿我開涮!
兩輛警車呼嘯而來,棺材板與他的同夥被押上車。霞光映紅六姑娘河,千姿百態的芭蕉樹葉倒映在水麵上,無比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