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生淡然望著一群素不相識之人,還有身上抱著自己痛哭不已的亓侍郎,心中竟泛起酸楚,亓墨,你我雖素未謀麵,但是,我真羨慕你啊,臉上本是做戲的淚水此刻包含著莫名的感動。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長輩像這樣抱過她,像這樣流著淚,呼喊‘女兒’。
這個稱呼,原來自己真的能親耳聽一遍,蘇月生有些留戀,她嬌小的手掌拍了拍亓侍郎並不寬闊微微顫抖的脊背,慢慢推開。
一切,終究都不是自己的,屬於她的隻有複仇!從現在開始,亓墨,我就是你,自然也會承擔你所要麵對的,比如,白氏。
來這不過幾個時辰,府內上上下下煥然一新。
下人們都知道老爺今日格外高興,三小姐居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說來也怪,老爺問起她,隻解釋自己被一幫人擄去,吃了些苦頭,卻好在陰差陽錯逃了回來,眾人皆是一陣驚訝,老爺也光顧著開懷,僅道回來就好。
蘇月生瞧著滿桌的菜肴,麵容依舊是冷冰冰的,白玉昏迷大約一個多時辰也回了氣,在侍女的攙扶下來前廳用晚膳。
蘇月生的位置破例安排在亓侍郎的旁邊,恰好與白玉抬頭四目相對,後者瞬間打了個寒顫。
還有兩個姨娘,旁邊是一位陌生的少年,約莫十二三歲,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她,雖然被看得不舒服,卻並不討厭這淳樸晶亮的目光。
不多時,兩個少女領著幾個丫鬟走了進來,蘇月生微微抬眼瞧著,雪膚透紅,鵝蛋臉兒,長得算是秀美,隻不過其中一個穿衣打扮有些刻意的俗氣。
“玉煙(玉燕),見過父親,母親。”
脆生生的話語剛落,忽然一陣環佩玎璫之聲悅然入耳,瞬間令另外兩位少女黯然失色。
門外銀鈴聲的主人看見蘇月生,似乎呼吸一滯,一雙美眸刹那失神,隨即變幻了幾分神色,淚水頓時盈滿眼眶,“妹妹,姐姐真是不敢相信,原以為是那群人在胡言亂語,沒想到···卻是真的!”
來人正是亓玉言,清麗秀美的麵容,水波瀲灩的杏眸,如蝶般長細的睫毛輕輕展開添在美豔的水眸上,更添楚楚可憐, 惹人好感的氣質,藕色素雅的蝶花廣袖裙,華麗不失素淨,三千青絲垂於腰側,一根流蘇簪搭在發髻上。
端莊,淑雅,唯此形容。
蘇月生淡淡在嘴角扯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姐姐。”
亓玉言明顯一驚,詫異原先開口就不給自己好臉色的蠢貨,怎麼變了性?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說的,午時為了不影響休息,保養美貌,找個借口回了屋,聽貼身侍女雲兒來報時,震驚到不敢相信,明明母親說已經死去的人,活生生出現在麵前,饒是誰都會承受不了!
亓玉言失神盯了蘇月生許久,發現她有些不一樣了,最明顯的便是身形變得纖細挺直,但是···長相一模一樣啊,亓玉言神色不自然地吃著菜。
蘇月生瞧著亓玉言極力掩飾的神色,心中一動,看來,亓墨的死和她也脫不了幹係,淡淡悲哀與惋惜蔓延心頭,亓墨,你活得也不容易,算我償還,害死你的人,我會一個一個替你解決···
白玉滿臉見鬼似地打量著蘇月生,就連吃菜的手也是抖的。
“墨姐姐,這是你最愛的鯽魚羹,致遠替你夾。”
糯糯的嗓音似泉水滴在心頭,蘇月生實在無法忽視這般純真可愛的小男孩,他叫,致遠,亓致遠?
真是個好名字。
“三姨娘你還不管管致遠,這般隨意像什麼話!偏偏要自己帶著養···”白玉漸漸恢複了神色,回想起當初她並未有親自看著亓墨氣絕,這也就有了解釋,開始碎嘴。